“喂,别乱动。”小护士一把拍开他遮挡的手,粗暴地替他一圈一圈解除缠绕面部的绷带。
绷带去除,露出了一张坑坑洼洼的麻子脸。小护士命令他躺下,用消毒酒精轻轻替他擦拭了面部残留血污,目光里满是同情与怜悯。
“喂,你叫什么名字?我看着好脸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你。”何小白痴痴凝注小护士美丽的面庞,眼神有些恍惚。
“我叫苏梦,苏州的苏,梦想的梦。”小护士一脸和蔼,收起了冰冷。
“苏――梦――,苏――”何小白默默念叨,眼神迷离,似乎想到了什么,却什么也想不起。
脑袋一阵晕眩疼痛,鼻腔热,两道鼻血缓缓而出。
“你流鼻血了,先擦一下。外面有冰雪,你快出去用冰雪敷一下。”苏梦见他突然冒出鼻血,立刻递上了一条带血的破纱布。
何小白急忙用纱布捂住口鼻,匆匆窜出了病房。
一阵寒气扑面,外面一片白雪皑皑的山野。呼啸的寒风卷起表层的积雪,扑打着他惊愕的脸孔。
犹豫一下,何小白俯身下去,捧了一把冰冷的雪,敷在了热血内涌的鼻梁,寒气刺鼻,内热弥散,止住了汩汩的鼻血。
“小鬼,看到女护士流鼻血,这可不是咱革命军人的风格。”挂着胳膊的老兵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
“我好像认识她,而且应该很熟悉。可是我努力想记起以前的时候,突然头晕头痛,还流了鼻血。”何小白一脸认真的解释。
“战斗机从万米高空坠毁,你能够活下来已经是一个奇迹。脑袋受伤失忆,还可以慢慢恢复,别灰心,一切都会好起来。”老兵语重心长地拍了一下何小白肩膀。
“大哥,你能告诉我,这里是哪里?究竟生了什么?”何小白一脸期待。
“我们是革命队伍,不是封建帮派。要称呼同志,不能叫大哥。请叫我李一同志,一二三四的一。”老兵一脸严肃的纠正何小白的江湖称谓。
何小白一脸焦灼,连连点头,等待李一的下文。
“这里是朝鲜,你是一名光荣的中国人民志愿军飞行员。在与联合的激烈对抗中,你驾驭的战机被击落,飞机坠毁,你却侥幸活了下来。
我跟苏护士了解了你的情况,你叫何小白,是我军培养的王牌飞行员之一。
现在表皮外伤虽然痊愈,受损的颅骨还需要休养一段时间才能愈合。我们在一个病区,也算有缘,可以在疗伤的时候,多多交流,增进革命友情。
我是6军,你是空军,互相学习,取长补短,共同提高革命素质。”李一态度豪爽,主动伸出了一只大手,握紧了何小白的手。
“我叫何小白?是一名空军?”何小白疑惑地瞪着李一,恍惚中,脑袋里闪出一个驾驭飞机的画面。
何小白清楚记得自己是一名荒岛基地长大的孩子,是一名基地空军。与基地组织集体迁移时,飞船突遭变故,空中爆炸碎裂。可是当他昏迷醒来,却成了一名志愿军战士,身份名字完全与荒岛基地吻合。
这难道是一种巧合?
“雄赳赳,气昂昂,跨国鸭绿江。。。。。。”李一见他眼神痴迷,立刻来了一段慷慨激昂的粗犷歌声。
何小白疑惑地盯着李一,似曾相识的熟悉旋律,唤起了他某种沉埋的记忆。这歌声旋律虽然陌生,却很亲切,触动了他记忆深处的一根神经,唤起了一种遥远而模糊的熟悉感觉。
他可以确认,曾经听过这旋律,但时间遥远,已变得模糊不清。
“怎么样?有没有唤醒一点你的革命热情?”李一一把扯住何小白,努力用这种豪迈热情感染他失落的情绪。
何小白一脸茫然地点了点头。
“来,跟着我,一起唱。”李一扯着何小白伫立雪地中央,迎着扑面的飞扬积雪,展开了雄壮豪迈的二人大合唱。
何小白很快便被他带入旋律,跟着他扯着嗓子齐声高唱,情绪渐渐高亢激昂。
恍惚中,他眼前浮现一只绵延数十里的行军队伍,清一色新军装,军帽上一颗闪闪的红星。队伍一边行军,一边齐声高唱,声震天地,气壮山河。。。。。。。
行军的队伍中,一辆军车颠簸而行,车上是一群英姿飒爽的女兵。一身戎装的苏梦,挺身傲立,斗志昂扬。
徒步行军的何小白,目光被她吸引,一路痴痴地凝视她的背影。苏梦似乎有所感应,缓缓回头,冲着人群之中的何小白嫣然一笑。。。。。。
汽车渐渐加,卷起一道朦胧尘埃,吞噬了何小白痴迷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