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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2 / 2)

今天开始做魔王 乔林知 更新时间 2019-09-28

「啊──那个不是,那只不过是新奇之旅的一环啦!」

「新奇之旅!?我还以为是军队。」

当下感受到的佩服与讶异,让村田紧绷的紧张感一下子完全消失。他放鬆肩膀,像被大雨淋湿的布偶般瘫在座椅上。可能是车内的空气很暖活,马上就被慵懒的睡魔所侵袭,毕竟在飞机上根本没什麼睡。

「说到军队」

自然而然放鬆表情。

「另外一组人马,现在或许已经被瑞士跟德国的特种部队团团包围了。」

「特种部队!?」

「嗯,就算没有动用特种部队,但是负责侦查X档案案件的部门确实正在监视他们。」

「怎麼会闹得那麼大呢?」

「因为情报外流的关係啊。已经流传到ConfoederatioHelvetica﹝註:瑞士的拉丁文国名﹞也就是瑞士联邦当局。」

连村田自己都一直在思考,这个「当局」到底是指哪一个单位?但是经过实际交手之后,他也就逐渐明白了。

「还有德国的菜鸟研究员也略有耳闻。就是第二次大战中,纳粹拼命寻找的欧帕兹﹝註:OOPARTS是指在不应该出现的地方出土的史前文物﹞出现在波登湖」

村田拼命忍住不断涌上来的笑意。

「网路上的谣言还说,那个玩意有著很长的尾鰭呢。我猜最近几个星期,大概又会传出一到晚上就会有红眼波西或是留下巨大脚印的波登水怪出没消息吧。」

「真是可怕啊!」

「为了要引开敌人的注意,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要是大家都把注意力集中在『波登湖』的『镜之水底』,妨碍我们的傢伙就会减少。」

「可是」

许久以前曾帮这名高中生进行心理諮商的小儿科医生,开始拨弄绑在脑后的头髮。对於一向乐观的他来说,很难得看到他露出那麼明显的不安神色。他似乎和村田不同,不希望进行攻击性的作战方式。

「要是让有关当局知道,铁定会派专家插手哟。到时候不就比只有涩谷JUNIOR跟艾比盖儿更麻烦吗?如果其中一方真的把『镜之水底』打捞上来」

「不可能。」

「为什麼?」

「因为没有。」

因为没得到任何反应,於是他再重覆同样的话。好不容易看到在已退流行的镜框后面,无数的笑纹向四面八方伸展,细长的瞇瞇眼瞪得大大的。

「你说没有是指盒子吗?」

「没错。」

「不在湖裡?」

「嗯!」

「可是,当初说把盒子沉到水底的,不就是你」

「我是说过没错。」

村田不禁对坐在隔壁,目瞪口呆的同行者露出坏心的笑容。

「我是说过,的确说过。盒子『镜之水底』就沉在谁都拿不到的水底,的确是我亲手把它沉下去的。严格来说做那件事的人并不是我,而是那个不相信任何人的法国医师各的。只不过,地点并不是湖泊。」

张著嘴巴的罗德里盖斯用食指指著村田,讶异的连反问的话都说不出口。这也难怪,因为至今都没有人知道这个令人有些生气的事实,当事人跟灵魂继承者村田都没有洩漏出去。

「而是沉在海底,刚刚还从上空通过哟!」

「你说刚刚通过,难不成在太平洋裡──!?」

「嗯,正确的位置我也不记得了。毕竟对他而言,那不是预期中会发生的事。」

「我我听不太懂耶,阿健!你能不能一步一步慢慢解释给我听啊?啊、你大可不必理会马修,不用太在意他的存在。马修,这是极机密会谈,要是消息走漏的话我们可是会战败!好了,阿健,这样就没问题了!」

「了解。」

村田模仿他生前的保护者,拉长语尾答了一声「了解──」。然后双手交叉在胸前,整个背靠在座椅上,这样更能感受到车子行进的震动。

「我灵魂的祖先为了省事,我就用这种称呼代替了。毕竟要算是几代以前也很麻烦。总之是残留在我的纪录裡,很~~久以前的人了。」

他特地选用「纪录」这个说法,只是不晓得对方有没有注意到。

「先别管他是不是第一代,反正就是那个头髮长到让人觉得很烦、人称贤者的人,听说他带著四个盒子之中的两个然后夹在腋下飞到地球对吧?」

「听、听说过。」

「然后我的祖先好几次因为出生的地方不对而错失盒子所在地,或者不断因为环境恶劣而导致他们没有察觉自己的真正身分,所以说什麼也不愿承认自己曾经带东西过来。不过其中还是有洞悉一切,并且严密监视盒子的优秀祖先。」

「就像你一样?」

「唉啦!一声,你再怎麼夸奖我,我也无以回报哟。正如你所见,我现在身上只带了塑胶袋跟护照而已。不过在那个法国一声安里雷江所处的时代──其实也不能怪他啦,只能说他运气不好而无法掌握两个盒子的所在,所以这也是一种推测,当艾比的曾祖母的祖母很乱吧?总之就是宝藏猎人海瑟尔葛雷弗斯奇蹟似地获得那两个盒子。其中之一得『镜之水底』在西亚发现之后,交由澳洲某画廊保管时,被听到风声的独裁者抢走了。不过那终究只是推测喔?」

小儿科医生圆瞪的眼睛变回正常的大小,看样子他终於恢復冷静了。

「嗯,说到艾比的曾祖母是吧?也就是创立博物馆的人,艾普莉葛雷弗斯找回从鲍伯那儿得知的『镜之水底』应该是『镜之水底』的盒子,为了不被滥用在战争上而让它沉入波登湖对吧?当时从旁协助的有她的搭档──天才飞行员以及她的先生。」

「同行的是我上上一代的灵魂,安里雷江。可是雷江并不相信。」

「不相信谁?」

「与其说他不相信『谁』,倒不如说他不相信万物。因为我是他的后继者,才敢这麼说,不过他也是个可怜的人相信任何人,对任何事物都带著怀疑。这种个性虽然很讨人厌,但是就某种意义来说他也算是牺牲者。老实说,我觉得这套系统很残酷,想出这个点子得傢伙真是没血没泪的混蛋。」

罗德里盖斯本来想说「我知道那傢伙是谁」,不过还是没说出口。在地球说出真魔国的创始人是谁根本没什麼助益。

「雷江背负太多记忆,可是又不敢把这件事告诉他的家人跟朋友,因此他一直都是独来独往。表面上他有著医师的光鲜头衔,对每个人也都很亲切,但是内心一直都很孤独害怕。他甚至怀疑自己的精神是不是有问题?为什麼非得守护盒子不可?有该怎麼做才好?该怎麼寻找不晓得是否存在的可笑盒子?而且还要保护它免於落入他人的手中?更何况这件事是真的吗?这应该是精神方面出问题的人常见的徵兆。而过去的记忆、人格、歷史、盒子等等,很可能就是生病得自己所建立的妄想王国。也难怪他会烦恼,因为我也是,而且从三岁的时候就开始了呢!」

「阿建好早熟啊──」

「嗯,但是我到了四、五岁的时候,涩谷跟医生你就出现在我面前,根本没多餘的时间去烦恼自己是幸或是不幸。」

加上所有不同的例子,早在他以村田健的身分出生时就已经準备好了。像是烦恼的例子、不烦恼的例子、在烦恼以前因为困惑而坠入疯狂深渊的例子。要向周遭的人们说清楚还是向眾人吹嘘一番再拋到脑后?要当一个接受这个重担并且活下去的人?或是不接受它,当一个将它封印在记忆裡,设法忘记这种不幸结局的人?雷江只想起一半的过去,村田却原封不动继承所有纪录。

要採纳什麼人生的哪个部分,该模仿谁才能活的轻鬆自在,先人留下来的答案裡存在著无限可能。

「要是雷江能够认识鲍伯,或许可以轻鬆一点。但这并不代表他们就是同类。毕竟来源不同,而且他也没有敞开心胸说出真心话。可见安裡雷江没有朋友。他跟我不一样,不知道怎麼找出问题的要点。」

小儿科医生慎重其事地发问:

「所以雷江什麼都不相信什麼都不相信的他,做了什麼?」

「他把盒子带走了。」

即使用英语也无法变成冷笑话。一脸苦笑的村田为了让后脑舒服一点把下巴抬高继续说:

「到了第二次世界大战末期,他把曾经沉入湖底的盒子打捞带走。只因为它不相信,他不是不相信艾普莉跟他先生,而且他觉得军方绝对不可能永远找不到盒子的所在之处。他不相信人生能够事事如意。」

「好不容易藏起来,他竟然又打捞上来可是你说他带走盒子,但是不会引人注目的厂所应该很少吧?他到底保管在什麼地方?」

「嗯,那一点我也不清楚。不过沉在海裡可能是他原本就计画好的,也可能是非预期的意外。也许他本来就打算就此摆在自己身边,继续在海上监视它吧。」

「啊~你说的对。如果当成船医的私人物品堆放在船舱哩,可能比摆在陆地更不容易被发现。况且他经常浪跡天涯,原来如此──」

荷西罗德里盖斯一边低声喃喃自语,一边抬高眼镜,再用关节有如枯枝般明显的手指轻揉眼皮。他的眼尾露出疲惫的神色,跟平常开朗的墨西哥人形象不太配。

「结果它还是沉入水底了。」

「与其说是沉入水底,不如说是『被』沉入水底。」

「咦?」

「他以船医身分登上的民船,被自己人误炸沉没了。」

罗德里盖斯「啊」一声之后没再说话,紧闭双眼把后脑靠在椅背上。十指交握在肚脐上,悲伤地歪著嘴唇,彷彿被炸死的人是自己的朋友。

对话一停止,车内突然变得鸦雀无声。可能是耐不住沉默的气氛,驾驶座上的马修奥森伸手打开收音机的开关。吵翻天的音乐从扬声器传出,流利的英语唱出对世间的绝望。

医师像很久以前那样,把手摆在年轻的諮商者膝上。然后用缓慢的语气问道:

「你想起那一瞬间的记忆了,对吧?」

盖住眼睛的眼皮不停颤抖。

「就在你体内。」

「没错。」

随著简短的回答,村田的视线移向窗外。所有树木都被披上绿衣,眼前是一片美丽的景色。心理正想著,再怎麼说,这裡也很难说是都市时,车子已经上了高速公路越过州界。眼前的场景不再是波士顿。

「说吧。阿健,说给我听。」

「那种感觉很奇怪,很难用言语形容。」

「不过我还是想听你说。」

「感觉很沉稳。」

他试著要引出这段记忆,眼前出现彷彿彩色亮珠的物体,并且静静呈现出以蓝色为主,有如万花筒的美丽景象。

「他仰著身子,以抬头望天的姿势往下坠。可是人不在天空,而是在海裡,所以是仰望隔著海水的天空。当时可能是白天,海水显得又亮又蓝,而且还闪闪发光,他是一面仰望海水一面往下沉的。没有感到一丝痛苦,也没有类似悲伤的感情,因为他没有任何会替他感到悲伤的家人。」

他知道一瞬间死了许多人。之前曾有过思绪随著爆炸声中断,眼前突然变暗的例子。也曾发生过好像孩子做的梦,不断看到现实生活不可能出现的景象。不过雷江的最后却显得很安静,可能是在海底才会如此寂静无声吧。

「他抬头往上看,有好几个人一起往下掉。虽然不停往下掉但是速度非常缓慢,他们的双手双脚还在优雅地移动。在那个时代可能没有这种说法,不过就像是空中漫步。女人的头髮像海草一样随波飘动,有时候还会迸出红色或橘色的烟火。不过那也是出现在水幕另一头,画面模糊又柔和,感觉非常美丽。这种感觉真的很奇怪,不会感到难过或痛苦,只是慢慢沉入明亮的水底。」

说到这裡,村田大大嘆了口气。

「他后来应该是死了,肯定是那样。」

「谢谢你告诉我。对不起,硬要你回想那些事,想必很痛苦吧?」

「一点也不痛苦,不过感觉怪怪的医声你觉得如何,对你的病例有参考价值吗?」

「就算想当做参考,但是你的故事对於除了你以外的人根本不适用。」

罗德里盖斯举起摆在膝上的手,盯著村田的脸看:

「而且阿健没有生病,所以我不曾把你的状况当成是病例。」

「是吗?」

村田双手摆在脑后十指交叉,然后用力伸直背脊。他的视线从天花板转到前座,然后再移到脚下。奥森家的儿子应该也有搭乘过这种车吧?车裡不太乾净,角落还躺著揉成一团的甜甜圈纸袋。

外观还是小孩子应该蛮喜欢的粉红色与粉绿色的可爱配色。

大多数的人认为小孩喜欢粉红色跟粉绿色。大多数的大人也认为小孩永远长不大。

「原来如此。」

「是啊,我从一开始就不认为你有病。当时你只是个发音不清楚的小孩子,但是在看到我的名牌之后突然喊我乔西﹝註:荷西的英文是JOSE﹞哟。可见你看得懂ABC嘛──」

心不在焉的村田心想「眼镜怎麼起雾了」,可是用食指怎麼擦也擦不掉,於是他连忙把话题拉回来。

「『镜之水底』应该躺在太平洋的某处,跟安里雷江的遗体在一起。要想打捞上来应该是不可能吧。」

「这样的话,在那边还比较令人安心。」

「没错。只要海洋专家不使用深海探索机器寻找沉船的宝藏,那就没问题。」

「这样一来,精明干练的宝藏猎人继承人──艾比盖儿葛雷弗斯不管在波登湖怎麼潜水都不会有成果我反而觉得对鲍伯他们很不好意思。」

「他们想怎麼找就怎麼找吧。」

小儿科医生瞇著眼睛认真盯著他看。

「怎麼了医生,有什麼不满吗?」

「我没有不满,只是没想到你会变得这麼阴险──」

「我比较希望你说我是个不好惹的人。」

村田露出笑咪咪的表情,彷彿在说「才没那回事呢,我可是优等生哟」。纵使他刻意让自己表现的正经一点,不过从一开始就被识破。

「所以说,眼前的问题就是另一只盒子『冻土劫火』。」

「可是那个啊──」

罗德里盖斯跟往常一样,用拉长语尾的语调反问。

「──原本是由海瑟尔来保管,可是后来因为某个机缘导致盒子连同房子一起烧掉了,不是吗?」

「表面上是那样,不过其中充满迷团。」

当时海瑟尔葛雷弗斯正準备把刚到手的房子改建成收藏品的展览馆。她还亲自把最宝贝的,甚至连家人都鲜少见过的几样物品搬进裡面。

而「那个」就是其中一个──被认定是「冻土劫火」的盒子。

她把到手的两个盒子其中之一──「镜之水底」委託给澳洲的画商保管,而「冻土劫火」则留在自己身边。

侵袭葛雷弗斯家的那把火,烧到连樑柱也不剩一根,只剩下焦炭跟灰烬。一般认为她本人也葬身火窟,但是棺木裡却没有她的遗体。当时参加葬礼,为海瑟尔葛雷弗斯伤心流泪的人们,并不知道佈满鲜花跟泥土的棺木裡面,只有他的衣服跟爱用品而已。

「可是我怀疑她是不是去了。」

「去哪裡?」

「那裡。」

罗德里盖斯并没有问是哪裡。他是在地球土生土长的魔族,就算人家告诉他有个跟这裡截然不同的世界,也无法具体想像那是个什麼样的地方。但是他可以理解有「那个世界」的存在,也接受这件事。

「这样就能解释吗?」

「应该是说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合理的解释。」

一九三零年代的现场搜查无法追查真相。结论是因为过度的高温燃烧,导致建筑物、家中一切物品跟遗体都一起烧毁──当时的警方跟消防队是那麼跟家属解释的。

「这种说法很难说服我。毕竟那裡不是药物工厂也不是加油站,只不过是普通的民房,不管多高温的燃烧,照理说还是会残留碳化的**或骨头才对。如果现场曾经发生过爆炸就另当别论,但是一般的火灾并不会让人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个嘛事情已经过了七十多年~~」

「不过,要是海瑟尔跟著盒子一起飞到那个世界,一切就可以解释了。光是非科学这点,现实状况就远远比不上了。」

他试著用鞋尖踢开甜甜圈纸袋,纸袋便滚到前座下方消失了。这样只表示它从自己的事也消失而已,就算看不见,它还是好端端躺在座椅阴暗处。物质不可能就此消失。

「总之先跟霍伯特先生见个面再说。」

罗德里盖斯轻轻点头赞同村田的话,两人之间的对话到此为止。只有收音机不断重覆热烈的话语。但是不久之后罗德里盖斯还是忍不住说道:

「不、不过你说没有了,就表示盒子不在瑞士吗!?」

小儿科医生把手按在胸,皱著眉笑著说:

「既然这样,阿健干嘛故意当鲍伯的面表现得那麼紧张呢!?害他被你骗得团团转竟然刻意演这齣戏,你真是个坏孩子──」

小儿科医生把当时发生在KTV的插曲提出来发问。

说他是「坏孩子」不仅很没礼貌,而且明显把他当成小孩子看待。不过被当下的气氛感染村田一边用拳头敲著车窗玻璃,一边笑著说:

「我没有演戏。那不是演出来的,我也没那个心情,我是真的不知所措。因为涩谷不见了,而且杳无音讯。这可是我上幼稚园以来第一次这麼不知所措。」

「不知所措?你会不知所措?」

「你这麼惊讶的发问,好像在说我没有七情六慾。」

「不是啦,我不是那个意思。」

医生突然收起笑容,正经八百地说:

「很担心啊。」

「嗯──因为涩谷做事一向冒冒失失。」

「我不是说涩谷,而是在说你。」

他的表情就像母亲正对养儿育女感兴趣时,却要送孩子上幼稚园的表情。担心他、不想离开他,但又相信孩子能够度过这个考验。

村田不由得移开视线,望著车顶嘆了长长一口气。然后放鬆身体把头偏向一旁靠在冰冷的玻璃车窗上。

「肚子不饿的话就先睡一会吧!反正还要花上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

「你要我在这个音乐声吵死人的车子裡睡一会儿?」

「嗯,等到了自由港再叫你。」

「我根本就睡不著。」

但是似乎没什麼好担心的。

过没几分鐘,他就陷入深臣的睡眠深渊。年轻的歌手继续抒发情感,唱出对这个是间的绝望。<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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