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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2 / 2)

凉宫春日物语 谷川流 更新时间 2019-09-28

春日凝视着我,脸上的笑容灿烂到令人不敢置信。真是个单纯到不行的家伙。

最后决定连续三天大伙上咖啡厅的费用都由我买单。我在想这下定存真的不解约不行了时——

「还有——」

还有啊?

「嗯,还有一笔精神赔偿费要另外再算喔。对了,阿虚。圣诞派对时,你就穿上驯鹿装,表演绝活给我们看吧。要表演到我们哄堂大笑为止!要是太无聊,我就把你踢飞到异次元去!小朋友的同乐会上也顺便表演一下。听到没有!」

春日的眼眸闪耀着有如三棱镜的光芒,再度对我颐指气使。

我人是清醒了,但是也不能说出院就出院。医师赶来问诊后,我就被送往检查室被套上各式各样的机械。繁复的好像是要将我变成改造人似的,叫我烦不胜烦。问诊和各种检查折腾了一天,今晚势必又得在病房过夜了。对我来说,今晚才算是第一天住院。我以前从来没住过院,正好可以体验一下住院的滋味。

春日、古泉和朝比奈回去时,正好遇到了来探病的我老妈和老妹。春日看起来客客气气的,想不到她居然有那方面的神经,真教我吃惊。

陪着老妹和老妈聊天的同时,我脑中不停地在运转着。

如果照那样发展下去,不知会变得如何?长门、朝比奈和古泉只是单纯的人类,压根就没有超脱现实的真面目。长门是沉默寡言的文艺社书虫,朝比奈是高不可攀的学姐,古泉只是就读他校的单纯转学生。

而春日也仅是个性有些别扭的女高中生呢?

或许那样的设定,也能构成不错的故事。不必再去认知所谓的现实,也用不着再对世界的改变斤斤计较,是和扭曲的日常生活完全无缘的故事。

在那里一定没有我出场的份。我可能只会过着平凡的校园生活,然后平安无事的毕业吧。

究竟哪个世界才是幸福的。

我已经知道了。

唯有「现在这个世界」才能让我快乐。如果不是这样,我干嘛要为了回到这里搞得差点拼掉一条小命?

问你喔。是你的话,你会选哪一边?答案应该很明显吧。还是只有我一个人会这么想?

我家人总算打道回府后,在熄灯时间已过的病房里,我直盯着天花板看。因为无事可做,只好闭目养神。

听说我这三天,在这个世界的我,这三天都在睡觉。好像真是这样。

既然如此——

要变成那样,势必得做点改变。

这个世界已经改变了两次。被那个长门扭曲的世界又再度改变,回到了原来的世界,就是这里。那么,是谁做了第二次的再改变?

不是春日。那三天的春日没有那种力量,这个世界的春日也不知道世界被改变了。

那么,会是谁?

徒手制止朝仓的刀救了我一命,本身有能力办到那种事,也有可能那么做的人——

只有长门了。

此外,我在失去意识前,看到了两个朝比奈。另一个不是大人的朝比奈,正是我的朝比奈。那是身在这个世界,我再熟悉也不过,来自未来的可爱学姐。

还有另一个人,那个声音的主人也是。最后跟我说话的那个声音,我真的曾经听过。

我努力回想了一下,很快就发现我根本就不用努力。

那是我的声音。

「原来如此,是这样啊。」

这么说来——

我就得再去一次那个时间点了。时间得回溯到十二月十八日清晨才行。而且必须连同这个时间点的朝比奈和长门一块过去。

然后,世界就会回复到现在的模样。

朝比奈是负责把我和长门带到那个时间点去。而长门的任务是要让失常的三天以及失控的长门恢复正常。至于是借用了春日的力量,还是资讯统合思念体做的,我就不清楚了。

可是,我也有要务。

应该是吧?我当时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就是因为听到了才有今日的我。为了要当现在我,我是有必要跟过去的我说那些话。

「对不起。我是有苦衷才不救你的。可是你也不要记恨。我也很痛啊。算了,后面的事情我们会处理。不,我已经明白该怎么做了。你很快也会知道。你现在先睡吧。」

我反复练习这段台词。记忆中,我是这样说的没错。不敢说每字每句都正确无误,但是意思应该差不多。

代替被凶刀刺杀而倒下的我,使用那个注射装置的就是今后的我。

那个我无法从朝仓疯狂的袭击中解救我的理由,我也了解。那个我当时的口气,听起来不像是慌慌张张赶过去的,一定是事先就在附近埋伏。同朝比奈与长门算好时机才冲出去的。不能太早,也不能太晚。我一定得被朝仓刺杀。为什么?因为对当时的我而言,那的确是曾经发生的过去。套句朝比奈小姐常说的:

「这是既定事项。」

夜更深了,但我还是了无睡意。

我一直在等。在等什么?这还用问吗?当然是不得不来这里的人中,还没来的那家伙呀。如果她没来,那才真是骗人的。

躺在床上的我一直盯着天花板看,过了深夜以后我的死撑才终于有了回报,探病时间早就已经结束了。

病房的房门慢慢地滑开,通道的光照出的娇小人影落到了地板上。

那正是这一天最后一个来看我的,穿着水手服的长门有希的身影。

长门一如往常,面无表情地说:

「这全是我的责任。」

让人安心的平坦声调,莫名地让人感到怀念。

「目前正在检讨我的处分。」

我抬起头来。

「谁在检讨?」

「资讯统合思念体。」

长门轻描淡写地继续往下说,仿佛在述说别人家的事。

当然,长门早就知道自己会在十二月十八日凌晨闯祸。因为我和大人版朝比奈去找过三年前的长门。她早就知情,也竭尽全力避免那种情况发生。却还是无法力挽狂澜。就算是事前能够得知的未来,却还是有躲不过的时候。不,有时是可以回避的……

夏天以后,和以前有些不同的长门的举止掠过了我的心头。

「不过,」我打断了她的话,「早在三年前,你就知道自己会出乱子,你随时都可以告诉我,不是吗?校庆之后也好,不然在草地棒球大赛前跟我说也行。那么一来,我就可以在十二月十八日的时间点提早行动。只要赶紧召集大家,就可以回到三年前去了啊。」

长门的表情冷若冰霜,一丝笑意也没有。

「假设我在事前告知了你,失常的我还是可以『消弭你对那件事的记忆』,改变世界啊。此外,『还没有发生的事,谁也不能保证一定会发生』。我所能做的,就是让你尽可能以原本的状态迎接十八日的到来。」

「你不是为我留下了逃离程式?那就够啦!」

谢谢的同时,说着说着就生气了起来。但我不是气长门,也不是气我自己。

「我无法保证自己不会再发生异常动作。只要我继续存在下去,我内部的错误就会不断囤积。这是有可能的,而且非常危险的事。」

「狗屁啦!帮我传话过去。」

听到我骂粗话,长门的头默默倾斜了两厘米,还眨了眨眼睛。

我将手尽量伸长一点,抓住了纤细的白皙手臂。长门并没有抗拒。

「告诉你的头头。听好了,要是他敢让你消失,我就会大闹特闹。不管使出什么手段,也要将你带回来。我虽然没什么能力,煸动春日的能耐倒还算有。」

我确实握有煸动春日的王牌。只要我跟她说:「我是约翰·史密斯」就行了。

是啊,一点都没错。我的能力虽然跟废柴差不多,春日却有蠢材的大无畏力量。长门一消失,我就会将所有的事一股脑儿全跟那女人讲,并会讲到让她相信为止。然后再一起踏上寻找长门之旅。不管长门的头头是将长门藏起来,或是将她给消弭了,春日一定会想办法扭转乾坤,起码我会逼她去设法。说不定连古泉和朝比奈都会参上一脚。到时候谁还管得了不知位于宇宙何处的资讯意识体呀!那种东西有没有根本就无所谓!

长门是我们的伙伴。而且要是SOS团的某人失踪,春日这个人肯定不会就这样放手。不只是长门,我和古泉和朝比奈要是突然远走他方的话,即使那是出自本人的意愿,那女人也不会善罢干休。说什么也会想尽办法将我们带回来。凉宫春日就是那样任性妄为、自我中心、完全不为他人着想、只会给别人添麻烦的SOS团女王。

我狠狠盯着长门。

「你的头头再罗哩叭嗦的话,我就跟春日联手,让世界完全变样。创造出就像那三天,你在但资讯统合思念体却不存在的世界。想必会更加令人失望吧。观察对象?观察个头啦!」

说着说着,我越来越怒火中烧。

资讯统合思念体有多知性我不清楚,但头脑一定是好到不行。想必就像是两秒钟就可以默算出圆周率的小数点后一亿位数的那种人吧。搞不好还有耍不完的高等特技呢。

那么,我更有话要说了。

赋予这个长门有希一个更像人的性格,对你们而言不难吧。朝仓在变成杀人鬼之前,在班上广受欢迎,个性开朗又爱交际,假日还会呼朋引伴一起去逛购物商城,像那样的人你们都造得出来了,不是吗?干嘛一定要将长门设定成孤零零关在社团教室里看书的阴沉小女生?难不成要是不这样的话,文艺社就不像文艺社了吗?就没办法让春日上勾了吗?是谁那么一厢情愿的设定啊?

此时我才发现,我一直用过强的力道握着长门的手。可是,爱看书的有机人工智慧机器人对于那样的行为却一句怨言也没有。

长门只是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我,慢慢地点了点头。

「我会转告的。」

平淡的声音接着小小声地说了一句:

「谢谢你。」

尾声

我开始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做。

结业典礼已经结束,学期成绩通知单也从导师冈部那里拿到手,本年度的高中生涯到此正式宣告结束。

今天的日期是十二月二十四日。

消失的一年九班和该班的学生都复活了,这次几乎没什么出场机会的古泉一树也是在那个班级。朝仓在半年多前就从一年五班消失,谷口继续走轻浮路线,我后面的座位也换回春日坐镇,班上也没有再流行感冒。在礼堂见到长门,她的脸上也没戴眼镜。结业典礼结束时偶然遇到朝比奈和鹤屋学姐双拍挡,两人异口同声的和我打招呼。上学途中我也确认过了,私立光阳园学院已经恢复成名符其实的贵族千金学校。

世界回到了原有的模样。

可是,选择权仍然在我手中。我和长门以及朝比奈必须再回到过去——十二月十八日凌晨——不回去的话,世界就无法恢复原状。回到过去,才能复原。只是何时回去,迟迟未能决定。我也还没跟朝比奈说明。她应该会从大人版的自己那边听说事情的原委吧。这几天我是有见到她,却一个字也没跟她提。

「真是!」

毫无意义的发出牢骚后,我踏上衔接社团大楼的走廊。

就像是赛车场举行的房车赛那样,我也必须遵守回到同一个地点的规则。落后两圈或三圈都没差,就算有,那也不是我能决定的。第一圈和最后一圈是同一条路,同样的光景,却有着截然不同的意义。只要注意不被淘汰,平安跑完全程,顺利通过终点线,努力撑到黑白方格旗扬起的那一刻为止就好。

……算了,说再多也全是画蛇添足。

再怎么辩解都没有用。毕竟是我自己选择了这一边。和春日无意识的随心所欲不暴走理由压根就不同。这次是出自我个人的意愿,选择了不停空转的无聊骚动。

那么,就该有个人负起全责,做到最后。

那个人不是长门,也不是春日,而是近朱者赤的我。

「活——该。」

我不禁自嘲起来,摆了一个酷酷的姿势。就算不能看也无所谓,反正又没人在看。才这么一想,我就和一个路过的无名女高中生四目交会。她很快就移开视线,小跑步走开。我对着她的背影说了一句她恐怕听不到的话语:

「圣诞夜快乐。」

若是在老掉牙的日剧最后一集,这天一定会飘下一颗白色的雪晶,然后主角用掌心接住,发出:「啊」或什么的惊叹声。看样子今年又与白色圣诞节无缘了。今天的天气好得让人吃惊,是个大晴天呢!

那么,我就成了完美的当事人,当旁观者就好的时期,已经消失在遥远的银河彼方,成了过去的产物。

「所以咧?要怎么做?」

事到如今才认知到这一点,真不知该如何是好。无疑的,我是这一边的人。早在很久以前我就知道了。早在我被春日强行拉到文艺社,听取她发布侵占宣言那一刻起,我就已经属于这一边。

和SOS团的其他成员一样,我会站在积极守护这个世界的一方。没有人强行押着我,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的举起手来。

这样的话,我该做的事情只有一项。

同样要倒下,有前置作业的倒下也比较容易起来。应该说是我自己去帮助倒下的自己起来,以结果而言,这么做也是为自己好。

我走上楼梯,开始将心思放在即将开始的预定活动上。采购的任何最后是由春日和朝比奈两人去负责张罗。我这台原本内定好的人型购物车,因病托福才得以免除苦刑。这一点与其说是春日的体贴,倒不如说是她想将菜单隐藏到最后一刻,等真正揭晓时才让大家惊奇不已——她应该是有这样的盘算。说不定是打算活用孤岛的经验,想开个便宜又大碗的摸黑锅圣诞派对。

到底有什么样的火锅料呢。掌厨的人是春日,想必会以惊奇刺激为优先考量,说不定会创造出人类烹调史上前所未有的实验性猎奇锅。反正,不管锅里沸腾的是什么东西,应该只要煮熟了就能吃。就算是春日,也不至于会把自己胃肠消化不了的东西给丢进火锅吧?除非那女人有怪兽般的胃袋就另当别论。尽管春日异于常人,她的胃肠还是和人类的水平同基准吧。超越人类等级的,应该只有她的脑袋。

不过,在举行火锅大会之外,我还必须穿上驯鹿装,负责表演余兴节目。想想我这个得构思表演点子的苦命人的处境吧。

「唉唉唉。」

上月才打包封箱的感叹词,现下又从嘴里蹦了出来。什么?不要这么计较嘛。这个洞虽然发音相同,但只要赋与不同的意思,就又是别的词啦。(注:唉唉唉的日文原文是やれやれ,依照情况不同,会有不同的意思。可以是困难解决后的「好了!」,也可以是呼叫他人时的发语词。)

我一边在为自己找借口,一边在大脑的行事历中记入一笔预定事项。

这个预定就是既定事项。是让我继续待在这个世界,绝对不得不做的事情。

——近期一定要找个时间过去,让世界复活。

走到社团教室附近,就闻到阵阵扑鼻的香味。光是这样,我就觉得饱足了。这份满足感究竟是从何而来?明明不久后就要回溯过去收拾残局,结果还没动手就已如此满足,这也太便宜我了吧!

——不过,也还好啦,反正在那之前。

还有时间。主事者是未来的我,然而并非遥远的未来,也不是下一刻的我。

我握住文艺社教室的门把,向世界发问。

喂,世界,再等一下下好吗?在我前去改变你之前,可以再待机一下下吧?

起码——

等我吃完春日特制火锅之后,再赶过去也不会太迟吧?<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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