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比奈学姐,我想可你件事。”
“请说?”
圆滚滚的大眼睛仰望着我,疑惑地歪着头。
“关于这栋洋房,你有什么看法我觉得怪怪的,你认为呢?”
朝比奈学姐眨了眨长而浓密的睫毛后,如此回答
“呃,凉宫同学认为这也是古泉同学安排的推理游戏的那个
那个叫什么来着?对了,好像就叫做伏笔吧。在浴室她是这么说的。”
春日如果能那么想是最好;不过要是连朝比奈学姐也这么认为的话就伤脑筋了。
“那时间的流动异常又是怎么回事?你也亲眼见证过古泉的实验不是吗?”
“是啊。可是,那也是诡计的部分……吧?难道不是吗?”
我按着额头,极力将叹息给咽回去。我实在是不知道古泉有没有如此神通广大,但假如连时间的异常都是欺骗我们的诡计之一,不跟春日说一声真的不太公平。更何况,时间不正是朝比奈学姐的专门领域吗?
我豁出去了。
“朝比奈学姐,你和未来联络得上吗?现在,就在这里。”
“嗄?”
娃娃脸学姐茫然的望着我。
“那种事我怎么可能跟你说呢。噗呼。那是禁止项目哟!”
她觉得很可笑似的,笑出声来。但我并不是在开玩笺,也不认为这有什么好笑。
可是朝比奈学姐仍然笑个不停,
“好了,快去洗澡吧。不然凉宫同学又要生气了。呵呵。”
踩着犹如在油菜花四周翩翩飞舞的初春的蝴蝶般轻盈的步伐,娇小的学姐瓢飘然地往楼梯走去,一度回头朝我抛了个生涩的媚眼,消失在楼下。
不行。朝比奈学姐根本靠不住。唯一靠得住的只有……
“可恶!”
我朝地毯叹了一口气。
我真的很不想给那家伙多余的负担。偏偏此时此地,唯一可能有办法扭转乾坤的就只有她了,古泉再会臆测也只是纸上谈兵,春日会以什么样的白烂手法引发天下大乱,也没人知道。就算我握有杀手锏,在古泉一番危言耸听之后,我也不敢轻举妄动。搞不好将我们运到这种困境的那个某人,早就料准了这一点。
“该怎么办才好呢,”
我本来还奢望泡过澡,让血液循环改善后,会想出什么好主意,但是我自己的头脑自个儿最清楚,就算绞尽脑汁,还是榨不出半个足以改善事态的点子来。因为这是必然的结果,我丝毫不觉得气馁,想想实在有点悲哀。
就如朝比奈学姐所说,更衣间里有准备好的浴巾和换洗衣物。折得整整齐齐的均码T恤和松紧裤井然有序地叠在架上。我随便挑了一套穿上,相古泉一同朝饭厅走去。
先洗好澡的三人早在餐桌上放了成排的果汁瓶等我们。
“真慢,你们干什么洗那么久?”
在我而言,那不过是比乌鸦还多点点的入浴时间而已。
我喝着春日递过来的橘子水,视线不知为何不是看着长门,而是窗外。或许是身体暖和了,好心情指数节节上升的春日,始终笑嘻嘻的猛灌瓶装果汁,对目前状况完全不了解的朝比奈学姐从头到尾都挂着不知情的微笑,对目前立场再了解不过的古泉也是如此。长门看起来比往常更娇小,是因为一头湿发笔直垂下来的关系吗?
不过现在到底是几点?窗外的景色仍是一成不变的大风雪但是有点晦暗。不是全暗下来,反倒让人有点毛毛的。
春日似乎也失去了时间感。
“我们去娱乐室玩吧。”
居然还有心情玩乐。
“唱卡拉OK也可以啦,不过好久没打麻将了。赌注是点数的3倍,什么牌都可以听。不过我想要做大牌,听以不要用筹码也没有加分牌,只比最后的点数输赢。国土无双听十三张和四暗刻单吊是双倍役满,没问题吧?”(注:日本麻将的玩法及专有名词与台湾及香港麻将有不少不同之处。)
虽然无意抱怨游戏规则,但我还是缓缓摇了摇头。现在非做不可的,不是唱卡拉oK,也不是打赌钱麻将,而是思考。
“我看还是休息一下吧。要玩的话,以后时间多的是。我真的有点累了。”
之前我们每个人半埋在雪中,背着滑雪板走上好几个小时,这样还不会累积疲劳的大概也只有春日的肌肉了。
“说得也是”
春日仿佛要确定其他人赞成哪方的意见,——审视过每个人的表情之后——
“算了,好吧。稍微休息一下也好。可是睡醒之后就要火力全开拼命玩喔。”
眼底闪耀着两三个涡状星云般的光辉,向我们宣布。
大家回到各自的窝后,我就躺在床上进行突破现况的脑内人格会议。偏偏就这种时候每人格暴露出的只有我的无能.连一个有建树的提案都生不出来。大家都静默下来,期待某人先发言。时间分秒过去,我的意识似乎也越来越模糊。为什么这么说呢?
“阿虚。”
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呼唤,竟然让我不由得惊跳了起来。
连门开关的声音,有人进到房里的脚步声和衣服摩擦声,我都没有听到。总之就是那样我才会吓到,看到伫立在房间中央的人影更是惊愕不已。
“朝比奈学姐?”
房内的光源来自于窗帘拉开的窗户外的雪光。可是即使光线微弱,我也不会看错。来人正是常驻社团教室的可爱精灵,sos团专属吉祥物朝比奈学姐。
“阿虚……”
再度唤我小名的朝比奈学姐面露微笑,莲步轻移,走到慌忙坐正的我旁边,裸露的**并拢,坐了下来。
我总觉得有种说不出的怪异,仔细一瞧,学姐身上穿的和先前在走廊互道晚安的那件不同。不是单件的长T恤。但是布料也没有增加多少。
此时此刻的朝比奈学姐身上仅着件宛如将某人的妄想具象化的白色衬衫,仰望着我。而且距离近到不能再近。
“阿虚……”
清丽的童颜若有所求。
“我可以在这里睡吗?”
她的发言几乎让我的两片肺从嘴巴跳出来。(怪了怪了。)
水汪汪的大眼睛直视着我的脸,双颊嫣红的朝比奈学姐温桑的靠在我的手臂上。“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我一个人睡会怕。翻来覆去睡不着……假如在阿虚身边,我一定会睡得很好”
热热的体温透过衬衫传了过来。那是会让人有错觉,以为要烫着了的热度。柔软的东西压了过来。朝比奈学姐抱住我的胳臂,脸也贴近了我。
“可以吧?阿虚?”
这不是可不可以的问题。这世上不管是男人或女人.都没有人忍心拒绝这样恳求的朝比奈学姐。所以,答案当然是可以。是啊。这张床个人睡是太大了点……“慢着。”
呵呵。她嫣然一笺,放开了我的手臂,并动手解开原本就敞得很开的衬衫纽扣。让人头晕目眩的柔软曲线一点一点地显露出来。被春日强迫当免女郎那时,还有我不小心打开社团教室的门,撞见学姐在换衣服刊看到的,和沉睡在电脑硬碟里的隐秘文件夹中的某张照片一样的饱满胸辅,就在我眼前。(你醒一醒,不是啦。)
白色衬衫的纽扣只剩下两颗……不,一颗。这真是比**还煽情的一幕,因为模特儿的资质好。而且,不管怎么说摆出这撩人姿态的可是朝比奈学姐。(喂。)
朝比奈学姐将黑眼珠往上翻勾魂的瞄着我看,丢给我一个羞答答的挑逗微笑。手指解开了最后一颗纽扣。我是不是该移开视线?(给我注意看!)
前方完全解放了的衬衫里面,雪白的肌肤随着呼吸缓缓上下起伏。在这副实在艺术到家就连爱神也会瑟缩在贝壳里的完美身材(不是叫你看那边)上,位于光滑浑圆的胸前半边山丘处(就是那个!),有颗特别显眼的小星星……
喉咙深处吐出了一口气。
“咕!”
我像是装了弹簧一样自床上弹跳开来。
“不对!”
看清楚一点!为什么我之前没有发现?眼前这个人是不是
“我的朝比奈学姐”,我应该比谁都清楚,上次我不是才如此验明正身过吗?只要看了朝比奈学姐的“那个地方”,就知道是不是。
“你是谁?”
这个朝比奈学姐的左胸并没有痣。
坐在床上的半裸美女,哀伤的看着我说道:
“为什么?你不要我了吗?”
假如这是真正的朝比奈学姐的话,(就跟你说不是啦!)我应该还是把持得住吧。不、不对问题不在于这个。朝比奈学姐是不可能偷偷摸摸跑来诱惑我的。她无须勾引我,我就自动上勾了。
“你不是朝比奈学姐。”
我步步往后退,凝视那对蓄泪待发的魅惑大眼。看样子我的理性快出轨了。身为男子汉怎能惹美女伤心呢,这和她是不是朝比奈学姐应该没啥关系吧?(你嘛行行好。)
“请别这样。”
我好不容易才说出口。
“你是谁?是这栋怪屋的建造者吗,是外星人还是异世界人?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阿虚。”
眼前的朝比奈学姐声音听起来好悲伤。粉脸垂得低低的,樱唇还难过得扭曲起来。然后——
“!”
她旋过身让衬衫下摆翻飞了起来,像一阵风似的跑向门口。在离开房间的前一刻,她回头用含泪的双眼看了我眼,接着就跑到走廊。关门声响意外的巨大,那一声也唤醒了我的记忆,我确确实实上了内锁。没有钥匙的话,应该是无法从门外入侵的。
“请等下!”
那一瞬间我突然说出敬语,冲向门口打开门。
砰!发出好大的声响。就算我的动作再怎么用力,开门声也不会大到连腹部都在抖动吧。就在我这么想的时候——
“咦,你……”
竟然和春日撞个正着。在我房门口的正对面,从自己房门探头出来的春日,嘴巴张得开开的看着我。
“阿虚,你刚才还在我的房里……没有是吗?”
朝通道探头出来的不只有我和春日。
“请问……”
春日的右邻——字着“T恤”的朝比奈学姐也是一脸疑惑,半开着门。至于左邻
“……”
长门纤瘦的身影也在场。我顺便往旁边看——
“这到底是”
古泉摸摸鼻尖,朝我投以奇怪的眼神,笑容也是特尴尬。
当下我就明白了,为何开门的回音会那么巨大。因为我们五人全在同时间打开门。那记开门声是五重奏的大合鸣。
“大家怎么都出来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春日最先回神,像是在瞪着我看似的说道。
“为什么大家都同时从房里出来?”
我是出来追伪·朝比奈学姐的——正想这么说时,我发现了一件事。春日最先那句话有语病。
“你呢?该不会是出来上厕所的吧。”
令人惊讶的是,春日居然低下了头,而且还咬着下唇,许久之后才开口。
“我做了个奇怪的梦。我梦见你偷偷溜进我房间,而且说的话一点都不像你……呃,还做了不像你会做的事。我觉得很奇怪……后来,我狠狠打了你一拳就跑了!奇怪,那是梦!没错吧?可是,又不太像是梦。”
假如那是梦的话,现在就是梦的延续。当我看着眉头深锁,状似烦恼的春日时,古泉朝我走来。
“我也一样。”
他直盯着我的脸看。
“你也出现在我的房里。外表是你本人没错,不过行为举止却叫人毛骨悚然……总之,那不像是你会做的事,而你却做了。”
我莫名害怕了起来。视线从古泉不怀好意的笑脸移开,我转而审视起朝比奈学姐。这位是本尊。一看就晓得了。刚才我怎会把别人误认是她呢?不管是感觉或是言行举止,都比不上这位朝比奈学姐道地啊。
不知是不是我的视线让她受窘了,朝比奈学姐脸红了起来。我也到了她的香闺吗?我正如此认为时——
“我的房间来了凉宫同学。”
学姐两手手指忸怩不安地交缠着。
“而那位奇怪的凉宫司学……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就很像是冒牌货……”
对,那是冒牌货没错。这是不会错的,有问题的是这个事态。大家的房间里分别出现了我们的冒牌货?我的房间来了朝比奈学姐,我去了春日和古泉的房间,朝比奈学姐的房间则出现春日……
“长门。”我继续问下去。“你的房间是谁来了了?”
和朝比奈学姐同样只穿着件Tr恤的长门,木然的脸庞静静抬起来直视我:
“你。”
小声说出那个字之后,她就默默闭上了眼睛。
然后——
“……有希?!”
在春日疑惑的叫声编织而成的背景音乐烘托下,我看到了难以置信的光景。
长门,那个长门有希倒了,像是被看不见的魔掌压下去似的,倒地不起。
“有希!你怎么了?有希……”
大家都惊愕得说不出话来,呆立于当场动也不动,只有春日立刻跑过去抱起那瘦小的身躯。
“哇……好烫!有希,你要不要紧?有希?有希!”
头嘎哚一声垂了下来的长门眼睑合上,睡脸亳无表情。可是我的本能告诉我,长门睡得并不安稳。
春日抱着长门的肩膀,目光凌厉地大声喝令:
“古泉,快把有希抬到床上。阿虚,你去找冰枕。这地方应该会有。实玖瑠,你去准备湿毛巾。”
看到我和朝比奈学姐、古泉三人还是愣着不动.春日又再度大吼:
“快啊!”
看到古泉抱起全身疲软的长门之后,我随即快步下楼。冰枕冰枕冰枕,冰枕会放在哪里呢
我会一时反应不过来,也是因为还没从长门昏过去的冲击恢复过来。那是多不可能的光景。所以伪·朝比奈去我的房间,还有我们当中某人的冒牌货去到谁的房间干嘛干嘛的这桩神秘事件,我已经厌烦到不想去理会。随它去。那种东西和我无关。
“混账!”
这下真的糟了。该死的。我本来还想让长门过过几天像平凡人的太平生活,谁晓得竟然适得其反。
一路走来都不见冰枕的踪迹,于是我下意识的来到了厨房。我家的冰敷垫不是放在急救箱,而是放在冰箱里。这栋怪屋会是放在哪呢?
“等等喔。”,
在握住大冰箱的门把前,我突然停了手。在脑海里勾勒冰枕的模样,以强烈的意志在心中祷念。<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