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每晚的恶梦折磨的老王整天都精神恍忽，不管梦中见到谁，最后都会变成那张满脸是血的女人的脸，一次次在黑夜中醒来，久久难以入睡。
事情已经过去了一年多，他非但没有得到心理上的平静，良心上遭受的谴责反而时时记刻刻地在煎熬着他，不安的情绪一直笼罩着他的生活，直到三个月前的那次车祸。该来的总是要来，在自己被撞失去意识前，他有一种解脱了的轻松感，死，有时候要比活着更舒服。
再世为人，他没有一丝一毫高兴的感觉，长年做司机这个工作，出事撞死人的，被人撞受伤的也都正常，毕竟是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但也要知道，出来混总是要还的。但他始终不太明白刘丁为什么知道要出事，好像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他早就知道一样，这样诡异的想法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就像所有人都在看着自己的**，秘密毫无保留地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所以，当他醒来能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就让老婆找刘丁问这件事，但刘丁一直都支吾着推脱说是直觉，老王当然不信！坐立难安的感觉让他在三个月后出院的第一天就给刘丁打电话，一定要问清楚这件事，刘丁的回答清楚明白，但他没有想到，指出他有血光之灾的是那天帮刘丁搬东西的年轻人。
老王的老婆也终于知道了为什么老王一年多来总是心神不安了，老王详细和她说了那次出事的过程，虽然老王应该遭到报应，但作为一个妻子，他永远不想老王出事，他是家里的支柱，是她和孩子的依靠，所以，如果有报应，她也会毫不犹豫地替老王承担。她是个好妻子，所以今天晚上请刘丁和秋行的晚餐她做的很丰盛，她希望这两个年轻人能够给他们一家带来好消息。
这顿饭吃的比较压抑，秋行基本不太说话，老王看着刘丁，刘丁看着秋行，两个人总是欲言又止，看秋行根本不想说话，两个人也没有办法，只能不咸不淡地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公司里的事，好不容易尴尬地吃完了这顿饭。坐在沙发上的两个人看着好整以暇的秋行。
“先说说过程吧。”秋行道。
老王让妻子带着孩子先回屋里，给秋行和刘丁递了一杯水，自己则点然了一支烟，开始了他的叙述。
“这件事发生在前年的12月里的一天，受公司指派，我去东北送货，去的时候路上都很顺利，事情发生在回来的路上。
东北的冬天很冷，而且在回来的前一天下了一场雪，经销商劝我等雪化了再走，说路不好走，不安全，但是由于家里的一个亲戚找我办事，必须在第三天赶回来，仗着自己是多年的老司机，经验丰富，我没有听他的话，还是回来了。
就像他说的一样，路面上的雪已经被过往的车辆轧的紧紧地，就像一层冰，很滑……我也很小心，因为走的慢，所以在天黑前我还没有赶到中途休息的旅店，事情就是凑巧，车上的暖风保险还烧了，所以驾使室里非常冷。本来我在开车的时候是从来不喝酒的，但那天神使鬼差地，我下车买了一瓶白酒，最初也只是想喝几口暖暖身子。我的酒量不好，没想到那酒非常烈，只喝了几口就上头了，有些晕晕地。
喝了酒，虽然暖了些，但手脚也都不那么灵活了，脑子反应也有些迟钝，胆子却大了起来，完全忘记了路滑危险的事。就在刚刚经过一个村庄以后，出事了。
一个女人推着自行车走在路边，身上穿的衣服很厚，头上围着围巾，不知怎么的，她突然就滑倒了，自行车扔在路边，人倒向了路的中间，我下意识地就往外打方向盘，踩刹车，因为路滑，车速又快，所以直接就打了横，在女人的身上轧了过去，我的酒立刻就醒了。
想到如果这事让公司知道，我肯定会被开除的，又是黑天，没有人看见，所以我并没有停下来看一看，就直接开车走了。”
说完这些，老王显得很痛苦，狠狠地吸了几口香烟，道：“也许我停下来看一看，她会活下去的。”
秋行目光熠熠地盯着老王，一字一字地说道：“你－－－－说－－－－谎！”
老王的身体突然颤抖了一下，不知道是烟灰烫到了手，还是被秋行说破了心事。秋行继续说道：“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那么死的这个女人就是命中该是这样死去，而不会死后冤魂不散，煞气冲天，你以为回来以后没有人发现就没事儿了么？从你做完了那件事，她的冤魂就一直跟着你，那天车祸所有的一切都是冲着你来的！都到这种程度了，你还要隐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