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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他哥 姬泱 更新时间 2019-09-30

 凤晓笙认为这个时候,鸡蛋是最好的东西。

方便携带,一砸开壳子就能吃。

她一定看过我爹的记档实录。

四十年前,一个六岁的娃——我爹,在内有大太监王公公,外有摄政王烂泥一般的朝局中被拱上了皇位。

从守丧到登基大典开始,一共一个月,我皇祖母很害怕有人害我爹,所以坚决不让他碰御膳房端过来的任何东西,连一个渣滓都不让碰,她只是给他煮鸡蛋吃。

一天吃三顿,每顿三个鸡蛋,吃的我爹当时差点被噎死。

我爹倒是活蹦乱跳的活下来了,就是后半辈子一看见鸡蛋就呕吐。

凤晓笙不管这些,她说鸡蛋能活命,于是把她煮好的鸡蛋都装在一个布袋子里面,交给和我同去的谢孟。

谢孟很精心,他把鸡蛋袋子小心翼翼的装入他的袖子口袋中。谢孟带了二十名近卫军跟在我屁股后面,一起向大内进发。

我坐轿,谢孟和黄瓜都骑马,

我们在丽宣门外下轿,下马,然后我摞胳膊挽袖子,从丽宣门那个高三尺二的门槛上翻了进去。

门槛内是一个十数丈的庭院,后面是层峦叠嶂的深宫大内:

——大正宫。

“啊!王爷您快看!——”

黄瓜忽然从谢孟的身后钻出来,嘴巴张的能吞下一个土豆,他尖声惊叫,手指着丽宣门汉白玉的台阶下,那片空旷广袤的石砖地和远处的大正门。

“那有男人!!很多很多的男人!!”

我怒,“叫什么叫!!该死的笨蛋,你这辈子没见过男人?!”

我伸脚把黄瓜踹一边去了。

大正宫门外有很多人,全是雍京的文官。

我大概看了一下,他们朝服的颜色五颜六色的,就是没有紫袍。

那也就是说,除了一品,二品的大员,其他的诸如雍京的京官,雍京的地方官,外放回京述职的地方官,没有实缺的,闲散的,花钱买功名的小官,这些人能来的都来了,不能来的似乎也都来了。

我惊奇的说道,“平时过年领压岁钱也没有这么齐全的,这是怎么了?天崩了,地塌了?大正宫发不要钱的白面馍了?怎么来了这么多人跪在大正门外面?把路都堵死了,谁也进不去了。”

这一大片人中央,是一些跪的整整齐齐的五品、六品小官,大概有七八十人左右,每个人手中举着一个裱糊的很板正的奏折,口中似乎念念有词。

说什么的都有。

“清君侧。”

“杀奸臣。”

“杀贪官。”

“把祈王承怡逐出京师。”

……

其中最惊悚的是“请太子即刻登基!”

“啊?”我看了看被他们堵死的大正门,摇头说,“我看他们的那个架势不像来请求太子文湛登基的,到像是跑到大正门来拆瓦片的!”

我爹不论是被下毒,还是龙驭上宾,都很蹊跷,没有明发上谕,内阁没有明文,司礼监也没有批红,大内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比如:——

我爹可能真的死了,也可能没有死,他要是没死,皇位还是他的。

文湛登基。

羽澜登基。

文湛和羽澜内斗,都蹬腿了,那么我七弟越筝登基。

越筝被后宫弄死了,最后我登基。

看,文湛登基并不是唯一的结果。

恭请文湛登基并不一定是一件好事情。

拼命最一件不一定是好事情的人,都不是聪明人。聪明人都在家睡觉呢。

大正门外面不许随便聚集人,也不许随便下跪,更不许举着奏折装忠臣。

这都是大罪。

上一次三百多官儿聚集在这里还是三十年的事情,我还没被生出来,什么都不知道,这还是我爹身边的大太监李芳告诉我的。

话说,我爹有个娘。

当然,人是人的妈生的,是个人就有个娘。不过我说的我爹这个娘,不是我皇祖母,而是我爹的亲娘。我爹的亲娘是被我爷爷亲手掐死的,还附赠了一个外号——祸国妖姬。

按照祖宗家法,这个妖姬的灵牌是不允许放入宗庙的。

可是我爹是孝子。

当然,我也是。

于是我爹就非要把这个牌位放入宗庙。

于是,朝廷的文官叫炸了窝了。

当时的内阁首辅夏玹亲自带了三百多文官就堵在大正宫外跪着,逼着我爹收回成命,我爹不干。于是,他们就开始哭,嚎叫,我爹一怒,火一上来,就把近卫军叫来了,抄家伙(鞭子,棍子,棒子)对着他们一阵乱打,把人哄散了。

此后的三十年间,再也没有人跑到这里表忠心了。

我后退了两步,“他们都堵成这样了,咱们也进不去,要不这样,谢孟你在这里等着,等他们散了或者宫里面有别的旨意你再到王府找我,我现在头晕,先回去……”

谢孟在我面前一挡,“大殿下你不能走。太子吩咐过,酉时三刻您必须到微音殿。”

太子吩咐!

又是太子吩咐!

从前天开始他就吩咐这,吩咐那,没少折腾我。

冤家,真是冤家。

从小到大,他除了折腾我,就是吓唬我。

现在更是变本加厉。

我得想个法子躲一躲。

我看了看天,已经黑了,御林军手中举着火把密集的站着,把那些官员围在中央。我们离他们都不近,他们看不到我们。

我搓着手对谢孟说,“太子说的轻巧。一群人堵在大正门,手举奏章恭请他登基,他自己躲在大内不出来,这些人又不散,我们怎么进去呀?”

谢孟根本就没有我的烦恼,他看着人扎堆的地方,沉声道,“我们走进去。”

“啊哈!谢孟,你可真会说笑话,这里堵的连插脚的地方都没有了,怎么走过去?”

“大殿下,我这就让他们先抓人!抓了人把他们揪走就能空出地方让我们进去。然后该参的参,该处置的处置,堵在大正宫正门外是不对的。”

我晕。

谢孟跟着太子混了没有两天,怎么把文湛的那种愣头青的霸道都学过来了?

我说,“这么多人你抓谁?那些可都是雍京城的官儿,不是城南摆地摊的老百姓!谢孟你一没奉旨,二没有司礼监的文书,抓了他们你的官位也没了。”

谢孟“那我就回西城卖鱼去!”

然后他手指握住佩刀,来了声吼叫:“——来人哪!”

还没等谢孟身边的近卫军反应过来,一个仿若雍京三月柳絮的声音飘了过来,“吵死了。再吵我就阉了你。”

我吓得一激灵,冷汗顺着脊梁骨缓缓滑下。

谢孟当场僵直。

这种灵蛇一般的声音只属于一个人——总宪天下的左都御史楚蔷生!

扑哧一声,是小轿落地的声音。

连我一个堂堂的亲王也得在丽宣门外下轿,然后自己爬进那个半人高的门槛,可是就偏偏有人是能在禁苑坐四人肩舆到处溜达。

就是那只楚乌鸦!

这个尘世总是如此的寂寞如雪啊~~~~~~~~~

我连忙回头,只见一个四人肩舆被轻轻放在地面上,旁边早有一个清俊的小厮过来伸手,把歪在那个椅子上的人扶了下来。旁边另外还有一个小厮双手捧着一个木质托盘,里面放着一套辉煌的一品紫袍,还有一顶乌纱,燕翅一般的叉轻轻颤动。

那人从椅子上下来,双腿有些不稳,酒气袭人,一看就知道是被人从城南的花街柳巷中拉扯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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