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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110(1 / 2)

东宫他哥 姬泱 更新时间 2019-09-30

 106

这顿饭吃的很安怡,有楚蔷生在,黄瓜他们规矩多了。()

楚蔷生秉承的是‘君子食不言,寝不语’的教条,他那张嘴,外加一口小白牙,撕扯开滑嫩的鱼肉,咬碎鲜嫩多汁的枇杷,吞下裹着浓厚汤头的绿豆杂面。明明吃的不亦乐乎,却该死的优雅异常。

他最近又有了个有钱人的爹,家学渊博,吃饭都讲究惜福养生。他可不像我这样胡吃海塞,他吃饭只吃七分,留着三分肚皮喝茶。等着他吃饱之后,还要让黄瓜绞了一条热丝巾过来擦手擦脸,忙活完了,这才翘着二郎腿,端着茶盏慢慢喝茶。

黄瓜让人换了两遍水,楚蔷生看看天色,起身告辞了。

我一直送他出了大门,外面大街上居然车水马龙的,还很热闹。冬天毕竟已经过去了,初春的暖意悄然浮现,一些绿色慢慢爬上枝头,整个雍京显得轻多了。

我看着他上了马,我这才让人关大门。

我拉着小莲回到花厅,就问他,“刚才有客人在,必须要把他照顾好了,所以忘了问你,你吃饱了吗?”

小莲点了点头。

我是吃饱了。

肚子塞的圆圆的,脑子就有点困倦了。

我看了看天色,现在这个时间挺尴尬了,要是现在就睡觉,不但容易积事,而且睡到半夜肯定醒过来,再睡就不容易了。

我得撑一会儿。

忽然想起来,楚蔷生是过来送喜帖的,他都明着开口让崔碧城送礼了,我怎么着也得把这话传到呀。再说,老崔已经在楚蔷生他新出炉的亲爹身上狠狠宰了一刀,现在出点血,也不是什么过分的事。

于是我对小莲说,“天还早,我们去到留园,把喜帖给老崔送过去。”

谁想到,小莲一拽我的袖子,他就站在我面前,那双眼睛深潭一般,一瞬不瞬的看着我。

我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干嘛?怎么这样看着我?”

“楚相都和王爷说什么了?”

“没什么,主要是抱怨他自己办喜事忙的像孙子。”

“是吗?”

他的声音轻飘飘的,尾音没有压住,这种说话的语调让我想到了当年的阿伊拉。

阿伊拉是说高昌语的。

高昌语传承自古波斯语,声音圆润华美,如果由歌姬吟唱出来,会比说话更好听。可是,说习惯了高昌语再学雍京官话,那就是一场悲剧了。所有的音都不准,尾音一定上挑,显得很轻佻。

我听小莲这种口音就是一愣,楚蔷生刚才问我的那句话忽然从我脑海中钻了出来——他说的话,你信吗?

我定了定神,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是。这又不是说他楚蔷生发现了金矿,能挖出几万两黄金这样的好事情,他娶媳妇和我又没什么关系,我瞒你做什么?”

小莲不说话。

他低头一笑,忽然凑了过来,伸出舌尖在我的耳垂上舔了舔,我觉得痒痒的,就在这个时候,他趁着我不注意,忽然用牙在我的耳垂上用力一咬,我只感觉到针尖扎了一下,又疼又痒又酥又麻的,激的我一哆嗦。

我赶紧双手一推他,“你干嘛?刚才席面上没吃饱,现在想啃我啊!我可先说了,我皮薄馅也不大,面无四两肉,你也不嫌咯得慌。”

然而他笑意更浓,眼睛似乎含了一汪水,眼角眉梢也带着春色。

他抿了抿嘴唇,把我耳朵上的血珠抿了进去,柔声说,“是甜的。”

我,“……”

小莲和平时看上去有些不一样。

他的眼睛似乎包含着雾气。等雾气散去,却是一片清澈却遥远的湖水。那里似乎是尘世通往三途彼岸的入口。

而我脚下却仿佛是一条路,一直延伸到湖水之边——周围是被风吹动摇摆着的芒草,灰色的地面带着泥土的香气,不远处是树叶沙沙的响声,还有几声模糊的野鸟的名叫……

湖水静谧而深邃,似乎没有尽头……

就在此时,黄瓜从外面跑了过来,清脆快活的声音高叫着,“王爷,王爷,表少爷来了,就在小沧浪等着您,他让您赶紧去见他。说是江南那边出了大事了。”

我定了定神,扭头看着黄瓜,又回头看了看小莲。

“承怡……”

他说话了。

那声音轻飘飘,颤微微的,似乎好像开遍黄泉的曼珠沙华。

细嫩的红枝,没有芳香,也没有彩蝶。

静寂到,只听见忘川之水,永不停息的流淌着。

“……我对你所说的……居然都是真的……”

“王爷!王爷?”

黄瓜在那边催我过去。

“表少爷说,南边买田的事情出了纰漏。”

我脑子中好像有根线,被黄瓜拉走了,我侧耳一听,有些疑惑,“买田?什么买田的事?我给老崔二十万两的银子,不是在去年就把田买了吗?”

黄瓜连忙回答,“王爷您忘了?去年江南遭了水灾,七个县被淹,老百姓没粮吃,就要卖田换口粮度灾荒。崔老板觉得地价合适,想要再多买一些稻田回来改种桑麻,也好多产丝绸,表少爷这次来说的就是这事。”

我一想,灾年买田卖田都是大事,一个弄的不好,不是沾上什么‘发国难财”,就是什么“大户趁机兼并土地,以图激起民变”之类泰山压顶一般的大罪过。

崔碧城这个时候着急过来,应该有大事,我要赶紧去。

黄瓜过来拉我,我回头对小莲说,“有什么话我们过会儿说。”

然而小莲又成了我熟悉的那个小莲。

文静的站着,微微带着一丝羞涩。

“好。承怡,我在这里给你泡茶,等你一会儿过来喝。”

我和黄瓜出了花厅,绕过曲水流觞,再过飞鸿桥,直奔小沧浪。外面水雾缭绕,有点寒气,不过却让我的脑子一下子清醒了。

我拍了拍脑门,黄瓜奇怪的看了看我,“王爷,您又痴懵了?”

我一踢黄瓜的屁股,“去!你才痴懵了呢!你们全家都痴懵了!”

我晃了晃自己的脑袋瓜子,又自己回想了一下,似乎刚才对着的小莲是一个可笑而荒诞的梦。是我眼花了吗?

我一到小沧浪,就看见崔碧城正坐在贵妃椅上,手中拿着我的一个小茶碗,正在细细的端详。

我想要吼一声,让他把茶盏放下,又不敢太大声音,怕崔碧城一个没留神把我的汝窑碗给我砸了。

我不高不低的说了一句,“小心点,要是砸坏了,把你卖了也赔不起。”

崔碧城一撇嘴,手中却加了小心,把茶盏放桌面上了。

我对他对面,问他,“怎么了?买田出了什么纰漏?诶!我们话可先说在前边,你要是趁机兼并灾民的土地,激起了民变,闹到雍京来,我可救不了你。”

崔碧城让黄瓜倒了一碗新茶,他这才开口,“这个罪名压不到我头顶上。我背后有你,还有崔娘娘做靠山,一般等闲人不敢寻我的麻烦,我也不用打点那么多人,所以做生意的成本比旁人要少的多。我在南方买的田地都是市价,一亩田三十石稻谷,任他们铁齿铜牙,颠倒黑白都说不出我贱买灾民的田。我来说的不是这个事,不过,却比这个事情更棘手。”

我一愣,“怎么?”

“承怡,你知道我在江浙的搭档,也就是苏州的老王王莲生吗?”

我,“听说过。”

崔碧城,“是他出了麻烦。他比不了我,他做生意需要打点的人实在太多。江苏那边几道衙门都指望着他的生意捞油水,所以他想要赚钱,成本必须压的特别低。

这次南边的水灾,他也想多买一些田,可他没有那么多钱,出不了我这么高的价钱,所以他只能以市价的一半去买田。灾民不卖田,他就让官兵去压,闹了几场事。江苏的父母官是个油滑的人,想捞钱,又怕担胆子,索性就放手不管了,可他手下的兵却压着,不让老王使唤。王莲生眼见着银子都使出去了,官兵搬不动,刁民不卖田,债主又催他,这逼着他实在没有法子,他就出了一笔钱,买凶杀人。”

崔碧城停了一下,看了看我。

我没说话。

他说,“他把带头闹事,不卖田的那个人全家都杀了。”

我,“这事和你有什么关系?”

崔碧城,“他买凶杀人的钱,是我出的。”

我把手中的茶碗扔到他身上,手指着他大骂,“崔碧城!太多的钱塞住了你的脑袋了吗?你鬼迷了心窍了!你想干吗?我可把话说的前面,这事要是你做的,你就算有九颗头颅,我也保不了你!”

崔碧城一拍桌子,“你安静点,听我把话说完!其实也不算是我出的,那笔钱,说到底,还是他的。”

我的一颗心放在肚子里面,一撇嘴,“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崔碧城一瞪眼,“我们一起做过买卖,互相拆过账,他有一万两银子就放在我江苏的茶庄柜上。那天他过来找江苏茶庄的大掌柜,说是想要提一千两白银买生丝。那些银子说到底还是他自己的,我们柜上的大掌柜二话没说,当即就提了银子给他,可他说自己带那些钱不方便,烦劳我们柜上给送到钱塘酒楼,直接给卖生丝的客商。

茶庄的人厚道,想着大家打了这么多年交道,这点忙还是能帮的,于是就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帮王莲生把银子送到钱塘酒楼,也交给了一个商人打扮的年轻人。

原本想着这事情就这么过了,谁想,没过十天,就发生那件灭门惨案。一家六口,父母,那个人,那个人的妻子,一双儿女,都死了。”

说到这里,崔碧城停了一下,然后重重的吸了口气,这才说,“这事已经上报给江苏的臬司衙门,立了案卷,看架势,是要彻查到底。

更蹊跷的事,据线报,这次接手王莲生买卖的人是昆仑教阿修罗部十大高手之一,雪鹰聂七!江苏臬司衙门已经发了海捕公文,满世界要抓这个叫聂七的人,现在还没抓着。”

我简直就是张二的和尚,根本摸不到头脑,“为什么疑犯是什么昆仑什么修罗什么的聂七就叫蹊跷呢?”

崔碧城摇头,“你不懂。这个聂七绝对不可能是凶手。阿修罗部的人持有昆仑阿修罗王的戒令,号称‘三不杀’!

不在肥羊榜的人不杀,价格低于五千两的人不杀,天灾余生之人不杀!

如果聂七敢为了一千两银子杀灾民,阿修罗王也不会放过他。为了一千两银子砸自己饭碗,聂七还没有那么愚蠢!!”

对于昆仑教的事,我大概听说一些,多数还是听老尤他们讲的。

昆仑教位于西域,总坛设在雪山之巅的大光宫。

这些年来,势力不断壮大,现在俨然执什么武林黑道牛耳。

话说,昆仑教有天龙八部众——天、龙、夜叉、干闼婆、阿修罗、迦楼罗、紧那罗和摩呼罗迦。

至于为什么要分天龙八部,而不用别的划分部署,崔碧城讲话,“人多,总要分锅吃饭。如果不用天龙八部划分,就只能用天干地支了,不是甲乙丙丁,就是猪马牛鸡。以后昆仑教的人对别人一报家门,您好,在下昆仑猪头部某某某,好说不好听!”

这天龙八部各有各的差事,各有各自的买卖,也各自有一个领头的。

比如干闼婆部掌管的是风月生意,头儿就叫干闼婆王,酒色场中多的是他们的徒子徒孙,那可真是美女如云,如林,消息灵通,财源广进。

而阿修罗部养的都是杀手,只做杀人不越货的买卖,因为饭碗就是习武杀人,所以这里高手辈出。最为人知的就是阿修罗部十大高手,出手杀人的价钱都在万两白银之上。

而作为主宰这些顶尖杀手的阿修罗王殷忘川更是一代传奇。

他原本是奴隶,八岁到了大光明宫,被这一代昆仑教王选中,进入修罗场学艺。

当时进入修罗场的一共有一百名幼童,十年后,只有两个人活着走出来了,他就是其中之一。

他是昆仑阿修罗部历代先王最像‘战神阿修罗’的一个人,一把红莲剑横扫昆仑;同时他也是最不像战神的一个人,因为他一点都不残暴,不乱开杀戒,甚至还喜欢种花。

他是昆仑第一高手。

他是下一代昆仑教王。

他是一个财迷。

他每年都要亲自制定‘肥羊榜’,把天下最有钱的,有权势的,可杀的人,列出一百人来,明码标价写在一张丝绸榜单上,等着他们的仇人捧着黄金来求他杀人。

永嘉周熙曾经名列‘肥羊榜’第二十三位,所幸,那一年无人和他结仇,或者结了仇也拿不出那么多钱请殷忘川出昆仑杀人,所以周熙现在还活的好好的。

殷忘川亲定的‘三不杀’,就是为了多赚钱。

只杀肥羊榜的人,价高,钱多。

低于五千两不出手。

天灾之后,流民太多,人命如草芥,实在不值钱,所以不杀。

这江苏的灭门惨案,怎么就把他们牵扯进来了呢?

107

我咂吧咂吧嘴,品了品滋味,越品越觉得不太对头。

“这怎么跟听了一场《大闹天宫》似的,这么乱呢?你先等等,我问问你,这个王莲生我听你的大掌柜老姜他们说起来过,那可真是个惜命如金的人。每天求神拜佛,就想多活几年。见人都躲着走,就怕头顶掉树叶砸死他!他怎么能做的出买凶杀人这么破天荒的大案呢?不能够啊。”

啪!啪!啪!

崔碧城连着拍着三下桌子,大叫,“你说对了!我和老王认识也不是一年两年了,他要是能买凶杀人,我把他的王字倒过来写!”

“再者一说,死的那个农户头子虽然说家里稍微富裕一些,也不过有百十亩田地,现在南边的田价可是一亩地三两银子,有一千两银子,够买他们家三个!就是说,他家的一百多亩地,他家的大屋,他老婆,他闺女,连同他家的祖坟都能一口气都买了!有这一千两银子,砸都能把他砸晕了!

他一卖田,那些老百姓没有了领头羊,抗也抗不过几天。家里等着米下锅,肚子里面没食,骨头也就不硬了,自然也就跟着把田地卖了。

这件事原本就结了。

老王和他们没有深仇大恨,这个人又能收买,老王为什么还要买凶杀人呢?

“我想……”崔碧城忽然咬牙切齿的说话,“原因只有一个,很明显有人栽赃嫁祸!这事虽然说和我根本没关系,可是钱到底是从我的茶庄出去的,一旦有人严刑逼供,王莲生想要少受罪,胡乱攀咬,愣说是我买凶杀人,这也不是没有可能。将来结果如何,现在是说不准了。”

我叹了一口气,真才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我问老崔,“那个王莲生现在在哪里?”

崔碧城,“江苏的臬司衙门。”

我,“你确定他还活着?”

崔碧城点头,“我刚得到的信儿,他的确还活着。如果有人想要嫁祸,肯定让会让他全须全尾的活着。只有活人才能把供词写的天花乱坠。……干嘛,你怎么这么看着我。”

我,“你跟我说实话,你到底用了多少钱买的田?”

“三十石稻谷一亩!”

我就这么看着他。

崔碧城人长的清秀,可是眼睛却不清秀。说谎话的时候,眼皮连眨都不眨一下。

过了一会儿,他撇了撇嘴说,“一亩二十石稻谷。如今官价是三十石,可是市价就这么低,在商言商,我也不能把自己的钱向外推。”

我,“你做事悠着点。太子的人在江浙一带抑豪强,阻止土地兼并,你别撞到太子的枪口上。”

崔碧城不以为然,“只要不造反,土地兼并是遏制不了的。我们不说太子了,今天这事我们要做一些准备。今天晚上你也别睡了,我让账房老姜一会儿过来,把咱们两个人的人账彻底拆了。有些东西能烧的就烧了,有些账面要重新做一下,将来万一追查到我这里,不能把你牵连进来。”

“你活着,我就死不了。”

“哦,还有,做这事一定要密!黄瓜那个人心思细,他帮你就好,别的人,诸如凤晓笙谢孟小莲之流的,千万不要让他们知道。”

他又捅了捅我,“别这么心不在焉的,我说正经事呢!”

整整一个晚上,我黄瓜老崔老姜,我们忙的跟孙子似的。

所有的账面完全清爽,很多信笺都烧掉了,差点烧坏我一个景德镇的大瓷盆。

天刚亮,我刚想说吃点东西睡一觉,宫里来人了,是杨春。他骑着高头大马,带着仪仗,笑的跟一朵狗尾巴花儿似的。他到王府下马石前下马,手中捧着圣旨,让打开中门迎他进去,还要黄瓜摆了香案,我府中一干人等,跪接圣旨。

杨春面南站好,先是道喜,然后仔细把圣旨念了,我当时惊讶的下巴差点掉下去。

“……懿嫔崔氏,地华缨黻,往以才行,选入内庭,誉重椒闱,德光兰掖,可立为祥贵妃。”

银子呀,快来,把我砸晕了吧!!

苍天呀,大地呀,如来佛祖呀,无量天尊啊!

谁来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

难道我娘是老妪聊发少年狂?

老了,老了,也学后宫争宠,争教后宫粉黛无颜色?

话说,我爹后宫三千人。

如果说我娘原先的‘美人’封号是东岳泰山的小山门,贵妃则是登仙坊后的天街!

她从‘美人’到‘祥贵妃’,无异于把一只小母鸡修炼成卯日星官!

到底我娘走了怎样的狗屎运,还是我爹的脑子被什么门挤过了,他让她的封号在一年之内蹦三蹦?!比后宫荒坡上那些迎风生长的韭菜还欣欣向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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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王爷?”我一定神,就看见杨春笑的甜腻,伸着胳膊弯着腰,把手中的圣旨给我,他又说,“王爷,您接了圣旨,就和奴婢进宫谢恩吧。”

我娘成了贵妃,年俸立马成了五万,还升了品级,这要是搁在外面,也能顶的上一方诸侯。她这一得道,我和崔家这些鸡犬就要跟着升天了。可既然有大道升天,自然需要到宫里谢恩的。

杨春说,他捧着圣旨到我这里来宣旨,绿直捧着恩旨去冉庄崔家大宅去向我外公、我舅舅他们宣旨,他们可能明天就到雍京城里来,还能进宫。这可是特殊的恩旨,他们不用被阉割就能进后宫。

我拿着圣旨给黄瓜,又让黄瓜捧了一盘银子出来给杨春,刚开始杨春装腔作势,说什么‘王爷打赏是恩义,可是奴婢不能不讲规矩’又什么“王爷打赏奴婢,这可折了奴婢的阳寿”,他还想那个啥,被我一脚踹在屁股上,他乖乖拿了银子回宫复命去了。

杨春一走,我回后面换朝服,就把黄瓜拎了过来,“派个人到留园叫崔碧城过来,我和他一起进宫。”

黄瓜小脸一苦,“王爷,表少爷恐怕是来不了。”

“怎么了?别告诉我他崔算盘算了一晚上的烂账,今天早上腰酸背疼,躺床上起不来了?”

“不是。”

黄瓜把锦袍披我身上,我伸着手,他帮我把脖子这边的带子系好。

我被他弄的有些发毛。

“怎么了?”

“王爷。”黄瓜琢磨了一下这才说,“崔老板从王府一出去,就让顺天府尹于正给‘请’走了。当时奴婢并不知道,这还是崔老板身边的小厮瞅着空隙跑到王府来报的信,说是江苏的王莲生买凶杀人的事情,果然把崔老板牵连进去了。

奴婢本来想马上告诉王爷的,可这又赶上刚才司礼监的杨春过来传旨就耽搁了。娘娘升了贵妃,这么天大的喜事,奴婢也不想把这事告诉王爷,可是要是不说,又觉得心里不是太踏实。”

我有些嘀咕,“这么快?这昨天老崔才得到的信儿,今天一早就被于正抓了。我们做账要是晚几个时辰,那还不让于正抓个正着?“

我一敲他的脑壳,“跟我说话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瞻前顾后的?”

黄瓜整好了我的领子,又把我的袖子弄平整了,他笑嘻嘻的说,“奴婢可是真心顾着王爷,为王爷着想。王爷可要体谅奴婢的一片苦心哇。”

我听着就是身躯一颤,牙根差点让他酸倒了。

黄瓜忽然又正色问,“王爷,要不,奴婢去一趟顺天府,把崔老板捞出来再说?”

我伸着胳膊,黄瓜把我的腰带系好,打正了,又把那个沉死人不偿命的蟠龙玉佩从旁边的托盘中规规矩矩的请出来,挂在我的腰带上。

听黄瓜这么问,我摇头,“先别管他。我们先进宫,等我把我娘的事问清楚再说别的。只要我娘成了贵妃,他崔碧城就是想在顺天府于正那里蹭晚饭都不成了。”

因为穿着朝服,还环佩叮铛的,到宫里谢恩还要重仪表,所以只能坐轿。

我的大轿就停在王府中门内的空地上,从内室过去还需要穿过回廊,沿着湖水岸边过去,那边没回廊,天又开始下下雨,这个时候小莲撑了一把伞站我面前,活像一个烟雨深山中的香菇。

小莲下了一步台阶,“王爷,我送你过去吧。”

……

“好。”

我不知道小莲到底是谁,我只知道他是色目人。我曾经有过很多种想法,他可能是老三羽澜搞来毁我的人,他是高昌人,是刺客,更有甚者,他就是阿伊拉那个从小就到西域大光明宫学武的弟弟莫雀。

可是……不知道怎么了,我总是有一种非常模糊的想法。

似乎,我之前想的那些都不对。

小莲,似乎谁也不是……

但是不管他是谁,我总觉得其实他不是来害我的。我既然买了他,他既然已经进了我家门,大家就是一家人。有什么事情,大家可以一起承担,要不然,这个所谓的‘家人’又算什么呢?

“小莲。”我一抓他的手,他的手温暖而干燥,“我现在要进宫一趟,等我回来,我有话对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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