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封城内,河南巡抚衙门。
经过白天的血战,新军各部陆续开入城内休整,城外的战场一片狼藉,河南巡抚高名衡、推官黄澍等调动大批民壮出城打扫战场,将战场上遗留的流贼尸体就地掩埋,将所有的首级以及各种缴获物资运入城内。
新军各营阵亡将士的遗体,以及各营的伤员,则由各营的辎重兵与医官负责收集,并且全部运送到城中安置。
此时在巡抚衙门的正堂上,众人推举刘衍坐在了上首,巡抚高名衡、副将陈永福,以及新军各营的都指挥使、指挥使齐聚一堂,正在举行军议。
镇抚官荀景云已经将各营的伤亡情况统计了出来,此时正在向刘衍禀报。
此战,新军亲卫营、中营、骑兵营、炮营、左营先后出战,右营与后营驻守城内。
经过一整天的血战,亲卫营阵亡将士四百一十七人,伤九百五十三人;
中营阵亡九百零三人,伤一千二百一十五人;
骑兵营阵亡两千七百二十八人,伤六百五十九人;
炮营阵亡一百零八人,伤六十二人;
左营阵亡三百九十八人,伤一百一十八人。
一天的血战,新军各营折损将士四千五百余人,另外还是三千余人负伤,在短时间内也无法上阵了。
荀景云禀报完毕之后,刘衍的脸色便黑了下来,如此伤亡,即便是在辽东战场对阵奴贼铁骑,也没有如此惨重的伤亡。
此时众人都看向刘衍,只见刘
衍说道:“此战我军伤亡巨大,可见流贼大军绝不是乌合之众,他们兵力众多,各营之中都有精锐兵马,我军不可轻敌!”
众人深以为是,今日战场上,流贼大军那几乎无穷无尽的兵力,给各营将官深刻的印象,如果不是新军装备精良、战力强悍,如果不是新军有火力上的绝对优势,如果此战官军一方换成其余兵马,那今日之战肯定是流贼大军获胜!
这时王越问道:“荀副部,那我就斩首多少?”
“十三万八千五百多级!”
众人闻言顿时振奋不已,王越更是跳了起来,大声说道:“十三万八千五百多级!”
荀景云补充道:“另外阵斩了流贼右威武将军李友、左威武将军辛思忠,俘虏了流贼三万九千余人。”
此时刘衍的脸上的阴霾才消散了一些,旁边的吴国金说道:“总镇,属下还要补充一点:傍晚时分,属下与探查曹主事王阳一起审问了几个俘虏,其中一人是流贼中营的都尉,根据那俘虏所言,流贼中营的正威武将军张鼐也被我军阵斩,只是其尸体被属下抢走。”
“另外,还有一个俘虏,是骑兵营将士在流贼大军全部溃逃的时候抓捕到的,是流贼军中的一个掌旅。”
“根据那个掌旅所说,李自成并没有死,而是受伤了,所以……”
吴国金的意思很明显,此战最大的一个功劳也许只是空欢喜一场,众人都是遗憾不已。
刘
衍说道:“诸位不必太过遗憾,本镇也没想着一战就解决掉李自成,毕竟此人逃命的本事还是很强的。”
众人哄笑起来。
“不过此战击杀流贼正威武将军张鼐,击伤李自成的事情,还是要写在捷报之中,至于兵部认不认,那本镇就不管了。”
河南巡抚高名衡此刻已经是笑开了花,都说青莱镇新军强悍,今日才真正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做强军!
“呵呵,刘总兵威武!新军将士悍勇!国朝有刘总兵与新军将士在,则流寇之祸终将根除,此诚可喜可贺!”
刘衍只是淡淡一笑,打几场胜仗就能根除流贼之祸?想得美!没有钱粮赈济与民生善政跟进,即便今日将李自成、刘宗敏等一众闯军贼首全部斩杀,将所有骁骑与甲兵尽数斩首,流寇之祸也依然无法断绝。
只要朝廷依旧对内横征暴敛,各地官吏依旧贪赃枉法,迟早还会有刘自成、王自成、赵自成出现,流寇大军也会像韭菜一样,割了一茬还会源源不断的冒出来,永无结束之日!
不过这些话,刘衍也没必要对高名衡讲,他只是一个巡抚而已,根本左右不了朝廷的大政方针。
于是刘衍说道:“今日血战,我新军将士也伤亡巨大,将士们急需休整,所以还请高大人连夜调拨钱粮物资过来。”
“目前城中钱粮物资都在府库之中,由我新军将士把守,荀副部会将我军所需物资数目提供
给高大人,辛苦高大人前去转运、分派。”
高名衡说道:“此乃本抚的分内之事,刘总兵放心,不会误事的。”
陈永福此时激动不已,说道:“总镇大人,经过今日一战,流贼各部肯定士气低落,我军不如抽调一支精兵,连夜偷袭流贼大营,也许可以将李闯军彻底击溃!”
高名衡也投来期盼的目光,显然想让刘衍再度出兵,只要能尽快击败李自成部,自己这个河南巡抚怎么看都能分到不少的功劳。一旁的陈永福同样如此,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可是刘衍却当即拒绝了陈永福的建议。
笑话!
新军各营将士已经血战了一整天,各营将士不但付出了巨大的伤亡,而且也非常的疲惫了,在这个时候出兵劫营,先不说能不能成功,新军将士为此要付出多少伤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