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欣爷。这个有点棘手啊。”男人面有难色,抽出一张宾利上有司机的照片。
“这种大叔能有什么武力值,存在感为零的废物存在,这都办不到?你这二十多年在道上是一路踩狗屎上位的?张贤标,你当我是菜市场大妈,在跟你讨价还价一颗大白菜是一块还是两块钱?信不信我让你弟弟在湖州把牢底坐穿?”纨绔不愧是资深纨绔,说话行事格外跋扈。
男人苦笑。
“得,求我办事的排长了队,你不做,有的是人,以后你就别进我门了。”纨绔冷笑道。
“小昕爷,这话见外了,行!最迟后天给您确切消息。”男人一咬牙道。
“别娘们一样扭扭捏捏,这事只许做成,要不这种机会我上哪找去,我的脾气你也知道,别放我鸽子。”纨绔嬉笑道,语气温柔,眼神可阴狠,“在你地盘上,屁大的事,如果还出岔子,你就好去死了。”
男人无可奈何,心中希望别是这位公子哥在整幺蛾子。
“给你提个意见,弄一麻袋,把他装进去,拉着绳子,丢钱塘江,别弄死,拉上来,就放在钱塘江边上,总会有好心人看到他的。”纨绔轻轻道。
男人点点头,没有带走一张照片。
等中年男人告辞,纨绔抽出一张不曾拿出的照片,照片上,是主角和省委红人李檀在城西小店吃麻辣烫。
他将所有照片连带底片都烧毁。
英俊脸庞上的笑容狰狞玩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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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早上九点,上海繁华市区,一个瘸子男人夹着一只公文包走下出租车,进入一家咖啡馆,挑了个靠窗位置,他视野开阔的同时,却不易被别人观察到。
半个钟头后,出租车上走下一个衣冠鲜亮的男子,拎着一只箱子,进入咖啡馆,找到瘸子男人,看到他桌上放了一本《凤凰周刊》,如释重负,坐下,将箱子放在桌下脚底位置。
“黄总,喝点什么?”戴鸭舌帽的瘸子男人轻声笑道。
“不用。”长了一张精英脸的成功人士摇头道。
“抽烟?”男人问道,他手上带了一层不易察觉的胶皮手套,很薄,不仔细看,发现不了。
“算了,咱们都开门见山吧。”成功人士笑道,嗓音很轻,“东西让我过目一下?”
“当然,这是规矩。”鸭舌帽男人点头道,从公文包抽出一份被他抹去所有指纹的私密文件,却没有急着给,弯腰,另一只手拖过箱子,放在腿上,打开一看,密密麻麻的钞票,眼神依旧平静似水,手指丝毫不曾颤抖,随机抽出几叠,熟稔一捏,眼神满意,终于将文件递给觉得多此一举的对方,笑道:“这份东西一出来,不敢说让股份一日跌停,起码能让这家你们的死对头亏损几个亿。我保证全天换手率可以达到4个百分点,甚至更多。”
“有这么夸张?”成功人士笑了笑,不以为然。
瘸子笑了笑,眯起眼,“当然了,这东西由我来运作,肯定没这个效果,说不定《凤凰周刊》《证券市场周刊》这类杂志都不会发,弄不好我就要弄巧成拙,被人肉。或者弄到几个论坛上去,都会在当天被这家明星企业凭借强大的公关能力进行删帖和***,但到你们手上,自然就大不一样。有没有效果,你大可以看一下我跑了足足半年收集来的材料。这个家伙在担任董事长以前,还算厚道,只是侵吞窃取受贿等不正当途径,敛财三千多万。担任董事长后,心就野了,胃口也大,截留广告费,公关费、关联交易、内幕交易,加上伙同其他高管和外围培植起来的势力,用设定行权条件极低的股权激励方案,近乎无偿获取五千万股股票,目前这部分股票金额高达好个亿。资料上,有理有据,只有不是瞎子,外行都瞧得出其中的违规违纪。”
西装笔挺的精英人士一边看,一边啧啧称奇。
瘸子略带感慨说道:“这家伙也算是一条草莽龙蛇了,顶风作案都敢如此猖狂。他的上任就是因为被控动用公用资金进行mbo而落马,05年判有期徒刑六年,经过两次减刑,去年释放。至于上任怎么下马的,他又是怎么趁机上位的,想必你们这些同行比我更清楚。至于所谓的减刑,大家应该都心知肚明,有钱在外围活动,自然就是认罪态度良好。死刑变死缓,死缓变有期,再悄悄运作一下,不动声色的,手腕通天的,甚至能‘立功’到减刑为15年,这在监狱那小旮旯,能立多大的功?嘿,题外话了。多说无益,咱一个人微言轻的升斗小民,管不着那么多,只要能赚点小钱就心满意足。”
“ok,材料我收下了,一百二十万,一次性付清,以后谁都不认识,能做到?”精英人士注视着对面的眼睛。
“当然,这是我的规矩。”男人点头道。
“很好,希望不用再见面。”精英板着脸道,一半提醒一半警告。
“那告辞。”瘸子男人起身,夹着公文包,提着箱子。
一瘸一拐走出咖啡店,店外有一辆提示空车的出租车,他却没有理会,走远了点,继续等待下一辆。
第二辆空车经过,他依然没有拦车。
第三辆,他才坐上去。
瘸子男人用上海话说了一串地址,复杂拗口。
司机师傅皱了皱眉头。
瘸子又报了一遍。
上海出租车司机都是本地户口,自然是应该听得懂的。
瘸子猛然去拉车门,却没有打开。
店内,透过玻璃窗注视一切的精英诡异笑了笑,拨了一个号码,道:“潘董,上钩了,这家伙真油滑,幸好我们有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