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皇娄宇自十年前经历失子之痛后,对这一爱子怜惜有加,直到七岁这一习剑年龄才亲自执教,传授他御剑之道。当日娄应父亲要求在清晨前往位于皇宫最隐蔽静谧处修习剑道,此处曾是文皇娄翼、武皇娄宇以及当年的侍剑童子萧藏弓的习剑场所。他们的师父乃是当年声名显赫的高阶大剑师萧鸿宾,也就是萧藏弓的父亲,原本萧鸿宾是前代武皇的御前大将军,曾率领不足对手三分之一的兵力大溃敌军,也就是五十年前的一场黑火门屠城事件,当时黑火门精兵强将云集,单单初阶大剑师便有四名,分别是四城的分部长老,门主更是与先皇同阶的中阶大剑师,所习剑道阴损异常,威力极强,当时萧鸿宾带领前代骠骑将军对阵四名黑火门长老,御前侍卫长则与前代武皇一同抵御黑火门门主,最终萧鸿宾以一人之力击杀两名黑火门长老,并协助骠骑将军重伤两名长老,待二人率领残军溃退后,唯有黑火门门主一人与武皇及侍卫长周旋,虽然三人都是中阶大剑师,可门主的剑道着实诡异,伤敌七分自损三成,所执长剑名为嗜血剑,当时他手中长剑血色渐浓,挥舞之中腥风四起,实力竟不逊于大剑师萧鸿宾,眼看分列两个战场的四人来不及相互接应,而黑火门门主的嗜血剑随着其八个分身刺来,情急之下侍卫长舍生忘死运用平生最高剑技“无方四相”,分出四个剑身予以抵挡,而前朝武皇则被侍卫长推出剑阵,电光火石之间,皇宫正殿之前的汉白玉阶便洒满了侍卫长的尸身碎片,却不见一滴血痕,而当此之时,黑火门门主手中的嗜血剑已由先时的吸血变成回流,浓浓的献血顺着剑柄逆流而上回到了门主体内,当时的门主青筋暴起,长发因激战而在风中猎猎飘动,双目红光四溢的他行动力大涨,御剑疾行向武皇飞去,就在二人即将再次交锋之时,萧鸿宾人未到剑先至,火光大盛的淬火玄冥剑剑身被萧鸿宾的剑意附着其上而倍增其势,约莫丈余的大剑从天而降,直垂在二人之间,门主宕开一式,迂回向前,淬火玄冥剑却又随着萧鸿宾的剑意催动而变换方位,终于从远处飘然而至的萧鸿宾收回长剑,一记高阶荡寇式将来势汹汹的门主逼退回十步开外,萧鸿宾嘱托武皇退回宫闱暂时规避,自己则念动剑诀,向门主挥剑而去,明明差距一阶之遥,二人在交手中却不相上下。前时萧鸿宾因以二敌四消耗太多真元力,此时御起剑诀未免力不从心,而片刻后,门主嗜血剑身鲜血耗尽,又从门主体内引动血脉以供其役使,在场三人无不惊叹“剑魔!”
原来嗜血剑借门主之手诛杀侍卫长之后便被催动剑身中暗藏的上古剑魂,而在刚刚不足一炷香功夫中,巨大的能量消耗导致供需不均,身为中阶大剑师的黑火门门主难以再用理智操控长剑,而变成了剑奴,剑身中的剑魂附体导致傀儡般的门主短时间内化身剑魔,与眼前的萧鸿宾对峙,可惜原本修为是中阶剑皇的嗜血剑剑魂在屈居门主体内之后能力大打折扣,只有高阶大剑师的实力。因此在短期内二人打成了平手,可同样是真元力损耗颇多的二人,萧鸿宾尚且能勉强支持,可沦为剑奴的黑火门门主血液消耗迅猛,在反复攻击无果之后竟血枯而亡,剑魂重新回到嗜血剑中,等待下次诛杀高阶对手之后被重新召出。而内力大损的萧鸿宾则从天空重重跌落在地,雕工精湛的汉白玉阶被砸成数段,可比起武皇的性命来,这点损失着实不值一提。
事后黑火门人员调动范围极广,就连门主之位也几经易手。血枯而亡的前任门主那柄嗜血长剑则被武皇封存在国都藏剑阁中。可就在十二年前,长剑连同一头炎龙幼龙被一伙暗藏在宫中多年的黑火门门徒窃走,从此不知所踪。而仅仅两年之后的月夜之中,一个御龙黑衣人便将刚刚诞生的皇子掳走,从此音信全无。在武皇娄宇眼中,这二者之间必定存在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自从那次宫中大战之后,萧鸿宾大剑师便被先朝武皇优渥相待,平日里除了出谋划策之外,便只需教授两位皇子御剑之道,而一同传授自己独子萧藏弓的提议也被先朝武皇特意恩准,于是萧藏弓成为了千百年来第一位能够与当朝皇储同台习剑,并成为二人师兄的奇男子。
而此时,立于这一习剑台上的父子二人则是当朝武皇娄宇及其爱子娄,娄宇所传授的剑诀正是当年师父传授与他的萧式剑诀,就连用以锻铸基础的训练方式蹲踞吊水桶都与当初如出一辙。有趣的是,此时尚在点金国中的吴懈这一本该居于皇子之位的少年,却阴差阳错成了武皇大师兄萧藏弓的二弟子,而这一切变故的始作俑者文皇娄翼却将这一秘密深埋在心底,等待时机再一举道破。
娄宇与先师一样,无论平日对随自己习剑的孩童多么宠溺,来到习剑台上便改换了脸色,真可谓凶神恶煞、不近人情,双腿与双臂都酸麻难当的武皇太子娄在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之后便向将水桶扔在一旁,身为九五之尊的他,平日里都有专人照应起居,何曾受过这般刁难,心中十分不悦的他大呼出声:“父皇,可否让我休息一时半刻,练体讲求循序渐进,急不得啊。”娄宇面露难色,却不发一言,眼看爱子双腿战战,豆大的汗珠从额角直流到眼角、脖颈等处,原本干燥的习剑台的地面上不时发出汗水落地的滴答声,终于,武皇放言:“时辰到了,放下来吧。”话音刚落,娄不及多想,水桶中的水撒了一地,自己则如一滩稀泥一般瘫倒在地。天光大亮,刺得娄那双被汗水浸入的眼睛因疼痛而睁不开一丝一毫。可是,对他来说,这只是个开始,他那远在点金国的哥哥娄懈曾经受过的苦,他又从何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