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女孩的影子站在光束中央，半透明、闪闪莹莹的微光，雪白的长发慢慢垂下，直到脚下，发梢却漂浮在空中，穿着仿佛睡衣的丝绸长裙。
赤足，微笑。
“德蕾莎。”转椅的人慢慢伸出手去，进入了那束光。
“你所能触摸到的，只是空气罢了，为什么还要伸出手来？”德蕾莎轻声的说着，声音柔和非常。
“我只是喜欢握着你的手而已，这是我的习惯。”男人低声说，那些荧光的碎片落在他的手心，转瞬间消失不见。
德蕾莎将半透明的手覆盖在他的手掌上，却不能带来丝毫的触感，那些只是光与影的幻觉，3d成像技术保留着、已经逝去的记忆，男人轻轻的合拢手，空握着，真的像是握着一个女孩的手一般。
“以前你有时候一天要握我的手十几个小时，松手的时候，手上都是汗水。”德蕾莎的目光中似乎有些怀念。
“我不握着你的手，怎么知道你在呢？”男人的声音突然有些沙哑了起来。
“你永远都是这么没有安全感的人，力量对你而言到底有什么用呢？”德蕾莎现在表现出来的完全不像是一个人工智能，更像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类。
“我不知道……”
沉默了很久，德蕾莎打破了这种沉寂的氛围，“你来是要倾诉什么吗？”
“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玲奈她现在被一位特等搜查官盯上了，那个丫头一向都那么冒失，你把她身上的那个追踪仪器的信号破坏掉。”
“这样操作的话，德蕾莎的人格可能会暴露，你知道的，联盟这边不是没有厉害的技术人员。”
“就当是帮朋友一个忙吧，对你来说这并不难，不是吗？”
“应该说是对赛芙来说不难。”德蕾莎轻叹了口气。
“你是赛芙吗？”男人看着自己手中半透明的、娇小的手掌，“我感觉不到你手的触感，常常会想你其实已经不在这里了。”
“我确实已经不在这里了。”德蕾莎轻声的说，“你看到的，只不过是你自己的记忆。”
男人沉默了很久，“在这里你是万能的，我想要一瓶啤酒。”
“这里只有硬盘，处理器和路由器，没有啤酒，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已经改变了很多，可依旧无法改变喜欢喝酒这个坏毛病吗？”
“我曾经也以为我再也不会喝酒了……因为如果那天晚上我没有喝醉，没有输给那个家伙，可能我们也不会失败。”男人的声音喑哑，“可是这么些年来，我还是离不开酒，因为不喝酒的时候，我就会想到你——”
“我讨厌回忆，它总是让人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谁。”
“你就是你，从未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