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让我担心的是戴恩家。杰洛戴恩带着他的流浪党团已经召集了一支小军队，恰好在那个时候你从星坠城来到阳戟城，我不确定，你是戴恩家族抛出的牺牲品，还是说，星坠城同样不知道黑暗之星的阴谋——现在我相信是后者。”</p>
艾德瑞克虽然不明白其中缘由，但基本明白了亲王的担心。</p>
杰洛戴恩在亚莲恩拥立女王的过程中表现积极，让亲王以为星坠城以及高隐城都参与到了阴谋之中，因此，担心多恩西边的安定。或许他现在都不放心，否则，不会安排自己的继承人女儿亚莲恩与星坠城缔结婚姻。</p>
他不知道自己的母亲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但从结果上看，她无疑成功了。</p>
“恐怕你猜到了。我能给你母亲，蓝道塔利伯爵以及提利尔公爵都无法给的东西，所以，她或者你能够为我稳定西方，在西边遭受危险的时候，为我抵挡敌军。戴恩大人，你可以么？”</p>
“我当然可以，我是亲王您的封臣。不过，我听您说，战争发生的可能性很小……”既然很小，何苦花费如此大的代价？</p>
亚莲恩的婚姻应该换更多的东西：如果弑君者已经脱掉了白袍，继承凯岩城公爵的位置，他显然也需要合适的婚配对象，如果能让亚莲恩与弑君者结亲，那个时候将一举解决铁王座和多恩的矛盾。</p>
他不敢提这个方案。</p>
“多恩与铁王座发生战争的可能性——只要我还活着——就很小，但不排除……不排除多恩内战之时，提利尔家族会产生想法。他们此刻已从铁民的扰乱中恢复，但他们的大军尚未解散，你母亲又是河湾地塔利家族的人。”</p>
杰洛戴恩还打着戴恩的旗号响应叛乱。</p>
“我父亲曾向您母亲和亲王您宣誓效忠。”艾德瑞克说。</p>
“戴恩大人，您的父亲是个好人，他讲荣誉、重承诺，一如历史上的其他戴恩。但他已经死了，如今星坠城由女人当家，在确认您还活着之前，我不确定是你母亲还是您姑姑，不管是谁，他们都是女人，而女人从不在意承诺，也没有什么荣誉可言，原谅我这么说话，我知道这么说不公平也很不礼貌，但时局如此，只要我放松警惕，星坠城就将永远坠落到河湾地。”</p>
“亲王殿下，您可以信任我们。”艾德瑞克红着脸说。</p>
亲王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p>
“红色山脉对于多恩人来说同样难以逾越，亚莲恩蠢动的后果随着时间都能消化，但失去星坠城，多恩和河湾地的分界就会从湍流河永久东移至红色山脉。马泰尔和戴恩有着共同的母亲娜梅莉亚，但那已是多年前的事了，如果不是对兰尼斯特的仇恨，或许，两姓的这场联姻早该确定了。”</p>
“我……”艾德瑞克觉得自己刚刚长大。</p>
如果亲王更早决定联姻的话，他甚至只是孩童，而如果他的哥哥没有意外去世，或许他是更好的对象。</p>
“你母亲的来信消除了我的顾虑，‘黑暗之星’终是黑暗之星，不会成为‘拂晓神剑’。”他的额头已布满汗水，原来摇摆的灰色头发已经被汗水困住，“所以，我对你的关注和了解，比你以为的更早一些。”</p>
艾德瑞克有些不自在地咬了嘴唇。</p>
“向你们索贿是我手下的行为，当我需要团结封臣的时候，他仍如此安排，可见有些事情败坏已不是一时半会了。但知道他将你们安排在向阳的房间后，仍不进行调整，则是我的决定。人们往往在受到不公对待后才会显示真正的性情，戴恩大人，请原谅我。”</p>
“亲王殿下，这没什么可原谅的。我理解您的安排。”他感觉这期间玛龙总管、亚利恩爵士、哈利爵士等人说了不少怨言。</p>
“你是个好孩子。如果早点知道你在河间地的事或许我就不会如此安排。我既相信你是个值得信赖的领主，又相信你是个好女婿。”他的手在颤抖，过了一小会，才停下来。</p>
艾德瑞克觉得既惭愧又有些担心，也许亚莲恩公主对他和对戴恩来说并不是好夫人。</p>
“我说要给你讲我的计划，现在可以开始了。戴恩大人，你能从旁边的罐子中为我倒一杯奶么？一丁点就好。”</p>
他赶紧行动，顺着亲王指着的方向，取了一小杯。他闻到了甜味。</p>
将杯子放到亲王手中后，亲王艰难地举杯，喝下了。艾德瑞克过来取杯，放到了一边。</p>
“现在，我可以说说我的计划了。”</p>
他轻咳了一声。艾德瑞克担心他随时倒下。</p>
“我在听，亲王殿下。”</p>
“复杂的计划往往难以成功，我受过教训，受过残忍的教训，所以这次，我会选个简单的。”</p>
艾德瑞克感觉自己的心跳在加速，他像又回到了河间地的那个山洞之中，听着地下泉水在鱼梁木古老苍白的树根下奔流。</p>
“什么计划？”他问。</p>
“很简单，杀了弥赛拉公主。”道朗亲王放下了手，将目光投向了窗外。</p>
“弥赛拉公主在狱门堡受乌勒伯爵保护，如何能……”</p>
“戴上王冠的弥赛拉公主活不成了。”他抬手摇了旁边的铃铛，“亚莲恩有着容易轻信的性格，交了很多自以为可信的朋友，乌勒也自大粗疏，他们会受到教育的。”</p>
黑皮肤的巨汉护卫从门外安静走了进来。</p>
“我会宣布你们的婚姻，之后你会跟随戴蒙沙德爵士，带领我的军队绞杀黑暗之星的士兵，并在狱门堡接受乌勒的投降，你会将你的妻子亚莲恩亲自带回阳戟城。我知道，她喜欢英俊、勇敢的男人，你有这个潜质，戴恩大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