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元化?”孔有德一怔。这跟孙元化又有什么关系?
“正是!”
“你们要他做什么?”
刘采青的话让孔有德稍稍有了点儿猜疑的意思。孙元化可是巡抚一级的人物,自他叛变以来,孙元化也是俘虏中地位最高的一人。要不然,他也不会自认都元帅,却想将孙元化摆到明面上称王称霸,无非就是想借其声威,尽量的扩大自己这支叛军的影响力,甚或占据整个山东,割地称王。可惜孙元化是个死脑筋,宁可自尽也不答应。本来,毛承禄、李九成等人都觉得应该把这不识抬举的家伙杀了祭旗,可是,孙元化终究对他孔有德不薄,当初他跟耿仲明离开皮岛的时候,也多亏了此人收留,才不致于四处流窜,如今他虽然已经反叛朝廷,但那终究不是孙元化导致的,要是这么就把人杀了,他实在是有些不愿。可楚钟南这个躲的不见踪影的家伙怎么会想要这么一个人?
“孙元化曾从徐光启学习火器和数学,善制火器。我们大人是看上了他的这项本事。”刘采青直言道。
“你们大人也想铸造火器?”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火器的威能,在宁锦大战之中已照见无遗。如今我军将于后金交战,武器当然是越厉害越好。”刘采青答道。
“哈哈哈。这话说地倒是不错。不过……”孔有德大笑一声,突然变了脸色:“给我拿了!”
“元帅……”
刘采青吓了一跳。可是,面对突然冲过来的几名如狼似虎的亲兵,他却无法反抗。只能乖乖地束手就擒。
“小子,你到底是什么人?楚钟南已经六七年不见踪影。据闻早己尸沉大海,你以为,仅凭你一人就能让我相信他还活着?居然还想向本帅谋要孙元化,还说什么铸造火器……你真当本帅是什么都不懂,只会听了就信的大老粗吗?”看着刘采青惊恐的脸色,孔有德冷笑连连。
“元帅,您不相信我?”听到这话,刘采青地脸色稍稍平复了下来,又反问道。
“当日跟随楚钟南的人多了,谁知道你是哪个?”孔有德冷哼一声。“说,你到底是谁派来的,可是出自锦衣卫?”
“锦衣卫?”刘采青一怔,“元帅。您怎么会想到他们?”
“不是锦衣卫,又岂会想要谋要孙元化。难道不是朝廷上想要把他孙元化营救回去,才派你前来东拉西扯,妄图蒙骗本帅的吗?”孔有德面上微微带了一些得意,似乎已经断定自己的猜测。
“哈哈哈,朝廷?祟祯?他们算什么东西,也有资格来驱使我?”刘采青募地大声狂笑。笑声之中尽是无比的张狂之意。那股气势。甚至连如今声名远震的大反贼孔有德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要知道,就算他已经叛变朝廷,几乎已经是反倒都不能再反,也从来不敢对“祟祯”这两个字有太多的不敬,至少。 他不会在公开场合发表太多数落祟祯的话语,顶多就只是抱怨。毕竟,那还是皇帝,一国之主,手里的实力,还远不是他这支叛军可能及得上地。可这刘采青居然就敢说!“算什么东西”?这是说皇帝的?那你刘采青又算哪门子的玩意儿?一个种地的庄稼汉,你凭什么?
“元帅,你怀疑我地来历,这无可厚非。不过,在朝鲜之时。你与我家大人私下里的几次交谈。总应该还记得一两句吧?可要小的为您复述一二?”刘采青笑完之后,又向孔有德问道。
“不必了。”锦衣卫虽然厉害。但绝不敢那样对祟祯无礼,东西二厂的番子更加不可能,……其实孔有德记得很清楚,刘采青就是刘德正的儿子。刘德正又是跟着楚钟南一直从赫图阿拉走到咸兴府的随从之一,虽然不是很熟,但在楚钟南那被色目人占去了一大半名额的随从中,这么几个有点儿头脸地汉人他还是能记得的。他还知道这刘氏满门都差点儿被努尔哈赤杀绝,一家人都跟女真人有着不共戴天之仇,所以,如果不是出自朝廷,那刘采青不管是不是楚钟南派来的,都不可能是出自他的敌人。所以,他挥挥手,示意亲兵放开了刘采青。不过,就算不是敌人,他也不可能就这样干巴巴地把孙元化这样的一个巡抚级大员送出去:“本帅不会与你这个送信儿地一般见识。不过,孙元化此人,本帅尚有重用,是不可能给你的。”
“元帅留他何用?孙元化曾追随袁祟焕于宁远,为其铸造红夷大炮,而袁祟焕又杀了毛大帅……虽说这中间没太多联系,可您手下的那些将军恐怕对他也没什么好感。 可是,孙元化对自己麾下兵马却向来不错,虽然未必能说服您那几位同样出身皮岛的袍泽,可是,登州军的将领里面,可不仅仅只有东江镇出来的。元帅您留他在营中,就不怕有朝一日,真被他策反了谁?何况,孙元化为人刚强,自己不愿称王,只愿为朝廷尽忠。死且不惧,元帅您又有什么办法能胁迫的了他?……”刘采青又接着问道。
“此事不用你来操心!”
“元帅,您想必也知道此时北京的朝廷对孙元化是个什么态度。那陕西道试御使余应桂、兵科给事中李梦辰,还有一些其他人,这些都是孙元化的政敌。这些人,不思为国报效,却只会趁着他兵败之机进行弹劾,还四处传播谣言,声称孙元化已反以祟祯的个性,如果有朝一日他离开您地庇护。恐怕立刻就要被其诏送锦衣卫镇抚司。那时候,您认为那些杂种会对他留情吗?”刘采青又突然问道。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孔有德有些恼怒地问道。
“孙元化曾对您有恩,所以,即使他如今已为您所俘,您依旧不愿杀伤其性命。甚至还想推举其人为王。可惜,孙元化不是傀儡,不会听您地。可您总不能长久地将他留在营中,那样,对军心也极为不利。\\\\\\毕竟,您现在的大军之中,有不少都曾是他地部下。那么,不杀,又不能留,早晚。您恐怕也就只有将他放走。可是,放走之后,却又等于将孙元化送到了虎口之中,就算不死。恐怕也要扒层皮……如此,又是何苦?”刘采青接着说道。
“哼,说了这么多,也就是只有把人交给你喽?”孔有德冷冷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