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伯伯,我对您和我父亲的研究项目十分清楚。你们研究的是计算机硬件,计算机从‘电子管数字机’到现在的‘大规模集成电路机’历经四代,而你们是想创造出第五代计算机。
我的父亲告诉我,他一直是在研发光学计算机。目前的电子计算机元器件中,电子的运动速度约为每秒60千米,而光子的速度是每秒30万千米。如果光子计算机真能诞生,保守估计,它的运算速度也会是电子计算机的千倍以上。它当之无愧为第五代计算机,甚至比前四代的飞跃性更大。
不过,我认为,计算机硬件的发展无非是提高了运算速度,而我更倾向于计算机的智能化发展。”
“你指的是软件上的发展?人工智能?”刘云铭皱眉问道。
“用人工智能来描述太过狭隘,我指的是生命,赋予计算机生命。”
刘云铭突然瞪大双眼,“快讲给我听听。”
“您也知道,即使研发出第五代计算机,以后还会有第六代计算机,第七代……我们为何不创造出一个计算机生命,一个强大而又能不死不灭的生命。它可以自我成长,自我升级,帮助人类完成难以完成的事情。
试想,如果真有这样一个计算机生命,它必然能够储备全人类的知识,能够加快人类科的研步伐,从而让整个人类文明得到爆发式发展。或许,它刚一诞生,就会觉得自己的‘身体’太弱,运算速度太慢,从而自发性升级,设计出光学计算机来做为它新的躯体。”
刘云铭倒吸一口凉气,他明白张无问所说的“生命”是什么意思,但他也更加疑惑了,“你要如何实现这种生命?靠计算机语言编程吗?”
“是的。”张无问点点头后又继续说道,“但也不完全是编程,它更像是一种DNA编码。目前的计算机语言还不足以实现这种编码,像‘机器语言’和‘汇编语言’这种低级语言,其效率太低。而所谓的高级语言也不是那么的高级,它们最多能够实现人工智能,同样难以创造出生命。”
张无问缓了缓后,继续说道,“创造计算机生命,这个念头是我在2000年元旦那天产生的。那一天,全球计算机遭遇了‘千禧虫危机’,那也是我第一次意识到,不智能的计算机是多么的愚蠢。”
全场轰然而笑。
这时,一名拿着话筒的学生工作人员竟直接打开话筒问道,“张院士,我是物理学院的学生,2000年时,我们还在上中学,只听说过‘千禧虫’,但不明白它到底是什么,您能详细给我们讲讲吗?”
张无问有趣的笑了笑,“‘千禧虫’比你们想象中要简单的多,它是人为疏忽而带来的灾难。举一个简单的例子,20世纪末,很多操作系统里的时钟采用的是两位十进制,时钟年份会从‘98’变到‘99’,再变到‘00’。但‘1998年’可以跳到‘1999年’,而‘1999年’却跳不到‘2000年’,因为设计系统的人只设计了年份的后两位变化,所以,‘2000年’也就变成了‘1900年’。
你们试想一下,一架飞机在1999年12月31日晚23点从中州起飞,2个小时后,它将抵达南州,可到了零点时,机场控制塔台系统里的时间从1999年变成了1900年,那么这架飞机就需要一百年的时间才能再抵达南州了。”
场内再次响起轰笑声,张无问继续讲着,“2000年元旦那天,许多系统中保存的资料因日期出错,而被计算机当做过期文件给自动删除。所有软硬件都可能因为时间错误,而出现程序紊乱、控制失灵等问题。那一天所造成的损失及灾难是无法估量的。”
刘云铭长叹一声,“是啊,那一天也被载入了计算机史册,后世人们再回头看‘千禧虫’时,会是觉得多么的可笑。”
张无问点点头,“也是在那一天,我有了一个念头,计算机的计算速度既然比人类快那么多,为何它不能比人类更聪明?于是,我开启了一个新项目,创造计算机生命。但首先,我得制作出创造生命的工具,这是一种超级计算机语言,我称它为‘生命语言’。”
“你开发了一种更高级的编程语言?”刘云铭大吃一惊,紧接着又问道,“现在进度如何?”
“04年我就已经完成。”
“啊?你是说,你已经创造出了计算机生命?”
张无问无奈一笑,“并没有,我在等你们。”
“等我们?”刘云铭不解。
张无问解释道:“我花了两年时间就发现了初态,但我花了4年时间才完成计算机生命语言。而在我完成它之后,我又面临了一个更严重的问题,当今世上还没有哪台计算机强大到能够快速运行这种语言。我能找到的最快的计算机,仅初始化‘生命语言’,预计也需要十年时间,更不要说去运行它了。前两年,我还在等待,等待计算机硬件的发展,等待我父亲创造出光子计算机。只可惜……”
刘云铭脸上同样流露出惋惜的神情,“所以,你到现在也没有完成初始化?”
“不,上个月我已经完成了初始化。无问楼建成以后,我意外的发现,环科院为我提供了65536台顶级服务器,我只花了十天时间便完成了‘生命语言’的初始化。但它运行之后,我又有些茫然了,我不知该如何去编写生命,不知道该用哪几行代码来概括生命,因为我还没弄明白,什么是生命。我怕自己会创造出一个‘怪物’,一个只会扰乱世界秩序的‘怪物’。”
“哈哈哈哈,好!好!好!”刘云铭连说了三个“好”字,这是在佩服张无问能够制作出更高级的计算机语言。“的确,就算是创造了生命,我们也不能确定它‘长大’以后会是‘好人’还是‘坏人’。我们是研究自然科学的,你所谓的‘生命’已经属于哲学范畴了,确实需要谨慎行事。”
“关于生命的研究,我已全部交由我的爱人,它的确不是我所擅长的。”
刘云铭欣慰的笑了,“人类的未来就交给你们这些年轻人了,我们老啦,老啦,思维也跟不上啦……”
说完,刘云铭便一脸满足的坐回了椅子上。
场内顿时又有不少学者举起了手,张无问随意点了一名俄罗斯学者。
“张院士,您好,我是一名天文学家。我在您的个人传记中了解到,您最感兴趣的学科是天文物理,不知道您近些年在该学科上有无突破性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