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几番折腾,我终于坐着拖拉机回到了老家。拖拉机,是我们村最便利的交通工具。因为住在大山里,路途崎岖,山路颠簸,交通不方便。
我被妈妈用被子裹着躺在她的怀里。我们坐在拖拉机车兜里面,摇摇晃晃,不知过了多久,我又在迷迷糊糊之中睡着了。
昏睡之中,我看到外婆慈祥的脸蛋。她弯着背,拄着拐杖,步履蹯跚,到我家做客。我给她端了一碗热腾腾的鸡蛋面。她满脸笑意,看着桌上的鸡蛋面,并没有吃,而是和我开始讲起话来。
“海儿啊,你没有病,不要听那些医生胡说八道。在河西村,有个中医郎中。他老人家实在,可以治好你的问题。来看看我,我想你了.....”
“外婆,我想死你了,你去哪里了?”
突然拖拉机剧烈抖动两下,我从昏睡之中醒了过来。我探出脑袋,睁开眼睛,没有见到外婆。妈妈看我一头汗水,忙问道:“又做梦了?”
我没有理会妈妈的问题。而是又闭上双眼,尝试再次进入梦境,再想多看看外婆几眼。但是,因为拖拉机上山坡,发出鬼哭狼嚎的发动机轰鸣声,我已无法入睡,头脑突然清醒。我看着山路两侧的群山,心里一直在努力回忆着刚才的那个梦。
它是如此的真实,外婆宛若就在眼前。就在这时,我扬起了嘴角。我妈妈看到我的表情,有些奇怪,我为何会笑意写在脸上。在她印象里,我有好几年没有笑容了。她没有说话,但是母子连心,我知道她此刻内心的想法。
“到了!”拖拉机司机大叫了一声,把我娘俩丢在了路边。
“谢谢老张啊!有空到我家吃豆腐脑!”妈妈站在路边,看着离开的拖拉机挥动几下手,转身走到我面前,一边提行李,一边道,“少海啊!终于回家了。医生说,你没有问题了。回到家呢,你也不用干农活,好好修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妈,知道了!”我只能这样回答。
妈妈不知道,我偷偷溜到老专家办公室偷听的事情。我也没有和她提起这件事。毕竟提起,也没有任何意义了。毕竟,看了二十多家医院,诊断结果都一样。都说我器官没有任何问题,就是精神有问题。我的精神有没有问题,妈妈和我心知肚明。
回到家里,还是老样子。父亲依然胸前系个蓝色大围裙,手里拿着个大瓢,在乘豆浆,准备点豆腐。豆腐的生意,据我爸爸说,从我太爷爷就开始了。因为村里里面的人都喜欢吃我们家的豆腐,加之祖上三代人都和豆浆打交道,村里人都给我爸起了个“余豆浆”的外号。
“回来了!?”爸爸见到我们娘俩,依然没有多说什么,他心中知道,此次去省城,估计又是无功而返,“孩子她娘,赶紧来给我搭把手!”
寻常时候,爸妈两人都在磨豆浆,做豆腐,除了农忙时节。记得六岁以前,我就开始从小喝豆浆长大。听说,豆浆营养丰富,但是我吃了却活成现在的样子。曾经,因为我这个病,爸爸专门找村里的风水先生看过。村里的风水先生说,就是因为我们祖上三代都是磨豆浆的,所以才得了这个病。我也只是听听后笑笑。我的病,和豆浆有半毛钱的关系。当时听到这个,我真想一把弄死那个老头“姜半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