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军的大营里,中军那间最为巨大的帐篷大门被紧紧封闭,隔绝了风的声音和阳光的照射,以至于虽然是白天,却也点起了五六十只蜡烛。孙长乐高高端坐在居中的椅子上,面沉似水。他的左手方略微低一些的位置,坐着那个白胡子的老头郑克行。</p>
在孙长乐的对面,一个将官打扮的人正弯着身子,瑟瑟发抖。帐篷里的空气似乎粘稠着,如同浆糊般把人包裹,使人窒息。</p>
“李继业。”</p>
终于,孙长乐开口了。他的声音很缓慢绵长,好像也被这浆糊般的浓稠空气迟滞了一般。“一千三百零六骑折损了,你是他们的统领,有什么想说的吗?”</p>
那个叫李继业的男子一张黑脸扭在一起,额头不住地冒汗,咬牙道:</p>
“是某的过错!”</p>
他又突然抬起头来,偌大的汉子,声音几乎带着哭腔:</p>
“俺实在无罪!是那个宁硕的贼酋李兴甫过于狡猾,也实在骁勇!”</p>
孙长乐叹了口气。</p>
“不管你有过错没有过错,都到底是打败了仗。军中法度森严,你难道不懂吗?自己去找计吏认罪,莫要让我捆你了。到底是那么大个统领,体面还是要有些的。”</p>
那李继业几乎哭倒在地。</p>
孙长乐沉默了一会,继续开口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