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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画立志说新论(1 / 2)

 来源@腾讯动漫世界风专题

导言

近来,日本的DiscoveryJapan于2014年6月号做了一期专题,主题为“漫画的力量”。专题的形式主要是通过对社会各界的知名或非知名人士进行采访,请他们列举出对自己人生影响较大的日本漫画,并略作评述。无独有偶,美国io9网站也在8月初评选出了“影响你人生的十部日本动画(原题:10AnimeThatWillChangeYourLife)”。一时间,动漫影响人生的“立志论”似乎又重归大众视野。那么,就让笔者借此机会,将日本漫画以年代递进为轴做一个梳理,看看这些跃然于纸上的二次元图像是如何在一代代读者的精神世界中留下深刻烙印的。由于篇幅所限,本文的讨论范畴仅限于漫画,敬请知悉。

漫画与社会、个体之间的关联

作为文化产品的一种,漫画也和小说、电影以及其他文艺类作品一样,并非孤立于社会而独立存在。一般会认为,漫画承载着作者的思想,是作者与读者之间“神交”的平台。但这种思想本身其实同时也是社会思潮、时代背景、文化氛围等多方面因素的一种投射,作者正是因为受到了外界方方面面的影响,才会在自然与不自然之间将这种他界的要素倾射在了作品之中,然后又通过作品辐射进入读者群体内。个体构成了时代精神的特征,时代精神又影响了作品,作品再进一步对读者的心灵构成冲击和暗示……

归根结底,漫画对于读者的影响——换言之,即“漫画立志论”,其实本质上便是一种时代背景和思潮在转化成线条与图案文字组合的形式之后,对于读者产生的潜移默化的感染。故而,当我们讨论漫画和读者之间关联的时候,不妨将其带入所属的具体时代,这样能够更为从根源上看清该“影响”的本质。

关于日本漫画的起源和定型

日本业界有这么一种看法,即日本的现代漫画追根溯源,最早的雏形起自平安时代末期到镰仓时代前期(公元12至13世纪)的《鸟兽戏画》,而定型者,则是江户时代的着名画家葛饰北斋(有兴趣的读者可以去找找日本青幻社出版的《北斋漫画》,共三册),但就好像蹴鞠虽然起源自中国,现代足球的诞生地却终归还是大不列颠一样,真正确立日本现当代漫画基石和发展方向的,还是那位“日本漫画之父”手冢治虫大师。所以我们的回顾,也就会从手冢老师开始活跃的上世纪五十年**始。毕竟,当今日本漫画界流行、显现的一切,或多或少都能够从这个尚不算久远的时代找到些许早期的踪影。

五六十年代,昭和浪漫的肇兴和反思

之所以要把五十年代和六十年代并论,一方面是因为该时间段具代表性的作品数量尚少,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这两个时间段拥有较强的相似性。五六十年代对于日本来说,是段值得深刻玩味的浪漫回忆。当时的日本,刚刚从战争的伤彻和阴霾中走出,整个国家处于百废待兴但又朝气蓬勃的状态。大灾之后必有大建,同时会导致各类新思潮的纷涌而现,就好像国内在八十年代所经历的思潮大爆发一样,被军国主义的幽灵压迫已久的日本,在这个时代总算能够多少松开些脖颈上的枷锁,各类文艺类作品也迎来了相对宽松的创作环境。

或许还有一点必须提及,那就是在这个时代,日本还迎来了漫画之父——手冢治虫的创作黄金期。

以五十年代来说,手冢治虫最具代表性同时也最为背负着时代烙印的作品无疑是那部经典的《火鸟》(黎明篇)。这部以永生不死、一百年为一轮回得以涅盘的"火鸟"为主线的作品,在当时来看,应该说有两点重要意义:

其一,它反映出了日本社会在历经战争摧残和磨难,从一片瓦砾之上重建时所经历的那种思想冲击。火鸟百年的轮回,正是民众对于历史流转恍如隔世的心理映射,具有长生不死药奇效的火鸟之血,便是民众潜意识里对于自身族群能够得以重建的一种希冀。哲学上的终极关怀始终以人为本位,而人又是构成社会的最基本要素。在那个独特的时间段构建出一个具有历难重生能力的形象,并且为之衍生出波澜壮阔、穿越时空的宏大物语,用今天的话说,其中的励志效果自然是不言而喻了。

其二,《火鸟》跨越时光空间的故事格局,扩充了日本漫画乃至整个文艺界的世界观,为今后作品超越国界时代的浪漫情怀奠定了基石。虽然日本从明治维新开始就开始在一定规模上走出闭关锁国的阴霾,但真正从整个社会范畴上开眼看世界,恐怕还是战后才真正得以实现。手冢治虫无疑是这方面的引领者,称其为"第一人"亦不为过。《火鸟》一作卷帙浩繁,其情节亦是跨越古今,从上古埃及到文明极盛的古希腊,从开化方兴的古邪马台(倭国)到凄美幽婉的平安时代,甚至连未来的太空探索时代亦有涉及,后世称之为"昭和浪漫"的时代精神,可以说在手冢的作品中得到了极大的发挥,同时,也对于同时代的其他创作者产生了难以言喻的强烈影响。

相对于《火鸟》中所承载的太多有关生命本质、人类原罪乃至世代轮回这类过于沉重的思考,手冢在五六十年代的其他两部重量级作品:《铁臂阿童木》和《蓝宝石王子》看起来就要轻松许多。看似相对低龄化和单纯化的情节设定似乎使得作品本身变得简单,但事实果真如此吗?

不妨让我们回顾一下《铁臂阿童木》的剧情:阿童木本是天马博士按照“军人式样”制造出来的少年士兵机器人,在被抛弃之后,为茶水博士收养。经历了茶水博士和胡子老爹的共同教育之后,他才逐渐地成长为一名成熟的“地球市民”。套用思想家内田树的看法,天马博士的机器人制造理念代表的是为日本恶名昭着的国家军事主义,而茶水博士和胡子老爹则分别代表了战后新兴的科学主义和学校民主主义。

再对照手冢治虫的个人经历——经历过大阪大空袭的惨烈,以16岁的青春年华体验了日本战败所带来的沉重,不难看出,阿童木这部作品从创作伊始就表现出了他对于战争的摒弃,以及对于科学主义、民主主义的揄扬。这一点上,《铁臂阿童木》可谓奠定了之后日本不少以“战”为主题的作品的基调:再精良的武器,也应该为和平服务,即以战斗为形式,行反战之事实。在那个特殊的年代,这种积极的基调对于略显混乱的战后思潮无疑具有相当正面的影响。

相对于略显沉重的反战主题,少女漫画的成型同样是五六十年代漫画界的一件大事。作为后世形形色色少女漫画的鼻祖,《蓝宝石王子》的问世不仅仅拓宽了漫画的创作领域,也将更多的女性读者引入到了漫画的殿堂中来。

有趣的是,和之后的情况不同,早期的少女漫画创作者多为男性,除手冢治虫外,还有千叶彻弥、松本零土等大家从事着该领域的创作。他们将高桥真琴的少女画以及宝冢歌剧的华丽风格融汇到漫画线条的笔触当中,形成了一种不同于往昔的华丽风格。这种流行也反映出了当时社会变革的另一个侧面,即伴随经济的复苏,人们对于精致化审美的需求同样得以提升,同时女性的社会地位和受教育程度有所进步,从而更为符合她们审美趣旨的文化产物也应运而生。这也是文化产出与需求相辅相成的必然体现。

五六十年代漫画界的另一个特征是个人英雄主义雏形的出现。正如前文所说,战后社会思潮的重构使得人们开始反思传统的国家集体主义,加之对于国外思维方式的汲取——例如欧美较为流行的人本主义,类似于美漫中(诸如漫威、DC)个人主义色彩强烈的英雄形象开始渐渐在日漫中生根发芽。这类英雄较之传统的占据道德制高点的完人型英雄,最大的不同之处就在于其战斗的目的和奋斗的目标开始从拯救世界之类的高上大理由转变得更为实际、单纯,甚至有些渺小——例如之后的动漫作品中主人公经常喊出的“我不是为了任何人,只是为了自己而战”等。

这种放诸今日看来略显中二台词在当时的日本其实很具代表性,事实上,六十年代正是日本**如火如荼的时节,年轻人追求自我价值彰显的呼声强烈,对于集团权力的抗拒意识也此起彼伏,热闹得紧。在这种社会大环境之下,个人主义、自由主义的西学东渐也是理所当然,以石之森章太郎为代表性的许多漫画家开始塑造拥有强烈自我意识和个人英雄主义的主人公,例如《人造人999》里那些各具强烈特性的主角群,便带有明显的美漫个人英雄主义的影子。

虽然这种“为自我而战”的人本主义(或者说中二主义)风潮到了下个十年才发展得更为完备,但毋庸置疑的是,当后世作品中的主角们或高呼或在心中默念“为自我而战”口号的时候,他们活跃在五六十年代的老前辈们已经为这种思潮奠定了基调。虽然不好断言那个激荡年代的年轻人们在多大程度上受到了此类作品思想的影响,不过一种趋势业已成型了。

打江山易,守江山难。思潮动荡的岁月固然能涌现大量新形式的艺术作品,但真正要稳固、做实并且做大,则还需要进一步的完善。在经历了五六十年代的井喷式发展之后,日本漫画接下来才将迎来他们真正的黄金时代。

七十年代,科技带来思维拓展与反传统

近来,日本的Discovery进入二十世纪七十年代,伴随着经济发展成果的显着积累,日本社会也进入了一个相对平稳的时期。同样,日本漫画在经历了五六十年代的勃发之后,也在内容和形式上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成型。伴随着经济发展的成果,国民自信心得以大幅提升,整个日本社会开始得以“发达”来进行自我审视,并且能够以较为放松与平和的心态来享受进步所带来的种种裨益。这段时期的日本漫画,比之其草创伊始,少了几分激昂和紊乱,多了几分沉稳和余裕,漫画的娱乐性表露得更为明显,较为沉重的思想背景负担渐渐淡化。

七十年代诞生的漫画系列中,不少长寿篇章直到现如今依旧活跃在大众的视野范围之内。例如1970年开始连载的《哆啦A梦》,1976年开始连载的《乌龙派出所》,都是历经三四十年岁月洗礼依旧坚持着定期与读者见面的超长系列,此外,同时期诸如《银河铁道999》《宇宙战舰大和号》等作品虽然未必像某几部超长寿作品那样数十年来持续连载,但时至今日,依旧间或可以看到这些系列旧瓶酿新酒的新作品出现。可以说,如果六十年代是日本漫画的奠基时代,那么七十年代就是其承前启后,稳固地确立日本漫画难以撼动地位的时代。

审视七十年代诞生的诸多漫画作品,不难发现其拥有一些比较显着的共同特征。正如前文所说,进入七十年代的日本终于真正摆脱了战争的阴霾,突飞猛进的科技与经济发展一方面增强了他们的民族自信心,同时也使得对于未知领域的强烈探索欲得以增强。1969年,阿波罗登月成功,人类首次对于外太空的征服使得这种探索欲望达到了顶峰——反映到漫画范围内,这种“思维拓展”带来的两种明显改变就是:1.渴望探知未知领域(尤其是宇宙)的浪漫;2.对于自身文明的重新审视。

第一点相信不难理解,科技突飞猛进的时代,人们的求知欲和探索欲也会随之增强,这一点在少儿和青年人身上体现的尤其明显。但同时,这种浪漫情怀同样也会影响到文艺工作者的创作。

七十年代,海量的科幻类漫画作品涌现绝非偶然,在受到漫画之神手冢治虫的深刻影响后,大批的青年漫画家(当时)在这个时代成长了起来,藤子不二雄(F与A两人)、横山光辉、松本零土,这些后世如雷贯耳的名字大都从七十年**始进入读者的视野之中。前文提到的《银河铁道999》《宇宙战舰大和号》便是科幻探索类作品中的翘楚。

一部《999》,如同一曲凄婉绵长的宇宙奥德赛,列车、宇宙、殖民行星、星际旅行,这些后世称为科幻类动漫作品经典的元素在本作中得以刻画成熟,《镜花缘》一般的小故事自成篇章的形式既是人生哲理的寓言,同时也是人类对于自身家园之外生命形式的瑰丽幻想,甚至连女主角梅德尔那身着黑天鹅绒长袍,披散着一头金发的倩影,也成为了那个时代青少年憧憬的对象和美的标杆(按照今天的说法就是女神吧)。DiscoveryJapan“漫画的力量”专题中,不少稍微有点年纪的受访者都提到了这部作品对于自己人生的影响,无论是对于世界观,还是求知欲,甚至是美意识,毫无疑问的是,《银河铁道999》《宇宙战舰大和号》这类将昭和的浪漫融入冰冷机械和浩瀚宇宙中的作品,作为那个独特年代时代精神的一种彰显,对于正处于成长期的青少年其影响绝对是不可忽视的。

至于第二点,则比之科技引发的探索求知欲少了几分博大,多了几分现实意味。科技进步带来的社会资源积累使得民族自信得以提升,战败后弥漫在日本社会之中的那种带有自虐倾向的文化自卑感也渐渐淡化了许多。回顾七十年代之前的漫画作品不难看出,这些作品对于日本文化尤其是近代日本文化大都采取了有意无意避开的态度,其中的和风元素比较淡漠,但到了七十年代,不少描写近、现代日本社会的作品开始涌现,日本读者可以在漫画中看到自己耳熟能详的场景、物件,本来平淡如水、毫无亮点的林林总总也渐渐得以步入漫画的殿堂,成为这个庞大文化体系的一部分。

超长寿作品《乌龙派出所》就是一例,这部作品从一开始描述的就是日本小市民(片儿警也算小市民吧)的日常生活,而且还紧跟时代步伐,三十多年如一日地用漫画笔触记录日本社会方方面面的小变化。

而另一部神话级别的作品《哆啦A梦》则可谓是集二者之长,妙想天开的各类道具代表了科技对于日常生活的影响以及对于思维发散的刺激,而种种紧密贴合日本中下层民众现实生活的场景则又让本作的绝大多数读者亲切不已。如果列举近半个世纪日本漫画界对读者影响最大的作品,这只蓝色狸猫(才不是狸猫!)和他的小伙伴的日常生活绝对可以位居三甲,而且跨越年龄和性别的壁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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