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老何头听完后,倒是没拿刀向自己的儿子,反而有些惊奇:
“不是说咱女婿和太子关系很好的么?”
关系好,是最近传出的说法,说是燕皇进入后园荣养后,太子和六殿下精诚合作,共同为了大燕。
“亲兄弟之间,吵吵架,也正常吧?”何初猜测道。
老何头闻言,觉得有道理,点点头。
刀磨好了,老何头开始剁肉,待会儿要炸肉圆子,送入王府去。
自己的闺女喜欢这一口,连带着那个出自陆家的妾,也喜欢这一口。
陆家的妾,肚子里也有了呢。
老何头打听过了,按照大户人家的说法,妾出的孩子,得管自己闺女叫娘,只能管他亲娘叫姨娘。
所以,
那个妾出的孩子,也是自己的外孙?
也因此,
每次送进去的吃食,老何头都会给那位也单独准备一份。
最重要的是,自己的外孙孙姬传业,也喜欢自己做的吃食,什么炸肉丸香肠脆皮五花什么的,小家伙都爱吃,仿佛自家外公才是真正懂得他口味的人。
上次还吃了太多,没克化得好,导致身子不爽利了几天。
得知这事儿后的老何头没觉得有啥,小孩子嘛,贪吃吃坏了肚子,那是常有的事儿,但那肯定是爱吃才吃得撑了才是。
何初则去淘米,准备做饭。
据说眼下,大燕很多地方的百姓日子过得很艰难,但老何家到底是京中屠户,这一没人收场子费二没有什么官差来拿捏敲诈你的,生意只要做起来了,日子总不会过得太差。
顿顿干的不说,自家也绝不会少油水。
换句话来说,要是连大燕的屠户都日子过得艰难了,那大燕,怕是真的要不行了。
“哆哆哆哆哆哆!”
老何头手起刀落,斩得砧板上的肉泥那叫一个“尸横遍野”。
而这时,
院子门的,被从外头推开了。
院门,是不会关的,天子脚下,又是临街口的,关门,不大气,也不讲究;
来人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袍子,身上披着风衣,戴着帽子,脸上,有些苍白,也明显的有些瘦削。
来人,
是这座院子里的东家,曾经见过,还一道吃过饭。
老何头面露笑容,准备喊自己儿子准备茶水,
然后低下头,
发现自己的手还在继续剁着肉馅儿,
竟然:
“啊!”
吓得大叫了一声,
用了一辈子早已得心应手的刀子竟然飞了出去,
于空中翻转几圈后,
插入地面。
好险,不是朝着东家去的。
老何头“噗通”一声,
整个人跪伏了下来。
揣着明白当糊涂,是个人都会,但不是谁都能做得好的。
很显然,
老屠夫没这个本事,所以,他跪了。
何初出来,一见自家老子跪那儿了,他也乖乖地跟着一起跪了下来,虽然不晓得跪的是什么。
来人缓缓走了过来,这才发现,在其身后,还跟着一位红衣小厮。
红衣小厮走过去,将老何头先前坐着剁馅儿的椅子搬了过来,放在了男子身后,男子坐下了。
“猜出我是谁了?”
老何头用力点头,不敢抬头看人。
自家女婿是当朝六皇子,
外加老何头也不再是当年初入京城的胆小屠夫,眼光见识,也长了许多,最重要的是,自家儿子往茶馆给的那些茶水钱,确实不是白给的。
谈不上什么线索分析,就是感觉,感觉就得跪!
燕皇不以为意,
道:
“起了吧。”
“不敢!”
红衣小厮走上前,伸手,搀扶起老何头,老何头不想起,他觉得还是跪着舒服,但奈何这年轻小娃娃力道贼大,竟然强行将其拉了起来。
这站起来后,老何头竟然忘记了该如何去对人说话,这俩膝盖,又开始哆嗦起来。
红衣小厮又给老何头搬来一张凳子,
轻轻一推,
老何头坐了下去,
双脚是伸直了不是,弯曲了不是,双手是放胸口不是,其他姿势更不是,最后只能像是个瘫子一样,软塌塌地坐那儿,顺带着目光呆滞。
而燕皇的目光,已经不是在老何头身上了,反而落在了跪伏在一侧的何初身上。
原本是宫内红衣小太监的小厮上前,很认真地观察着何初的面相,和摸了摸骨。
见老子这么怂,何初也不敢动,任其“轻薄”。
随后,
红衣小厮退后,一直退到了燕皇身后,
道:
“福缘深厚,王侯将相之相,当属大富大贵。”
燕皇点点头。
再次看向老何头,老何头打了个激灵,张开嘴:
“啊……这……那……您……不……”
咕嘟了半天,却不晓得该说些个啥。
燕皇则面露微笑,
道:
“晚食吃些什么?”
“鱼,肉,菜,还有,饭,干饭!”老何头马上回答道,“去,去买!”
燕皇摇摇头,
道:
“我现在吃不得这些,克化不了。”
曾经,
燕皇和镇北侯为了一个鸡腿打过架,当年在御花园里,镇北侯烤了只大羊腿,燕皇都会提前让魏忠河去为自己提前拿回一大块烤好的肉。
只是现在,
这些油腻的东西,
吃不下了。
这时,
听到在可吃啥的可题,
何初抬起头,
开口道;
“肠胃不好,可以吃浆水面,每次俺肚子不消食儿,俺爹都是做这个让俺开胃的。”
何初是将燕皇的情况和自己这个吃货等同了。
燕皇犹豫了一下,
点点头。
而一侧站着得红衣小厮却上前,开口道;
“您出来,就已经不合适了,您可不能再吃这些。”
他清楚燕皇的身体,经不起任何的意外和糟蹋了,今日出门,也是服了丹强打起来的精气神。
燕皇则继续看着老何头,
道:
“亲家,讨碗面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