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精血的过度消耗,黄脸法师原本蜡黄的脸色越来越苍白,紧握法牌的双手也渐渐颤抖不止,望着法牌所发黄色妖光在剑光压制下又复趋于黯淡,悲呼一声:“师兄!”白脸法师亦看出不妙,狠狠地将牙一咬,挥刀斩下,顿时血光飞溅,把自己的左臂齐肘斩断,就着喷涌而出的鲜血,用戒刀一引,指向林素茵:“去!”血流尚未落地,一个转折,便化作一条形象鲜明的血龙,张牙舞爪,朝着林素茵迎面扑去。
林素茵面色一肃,将剑光一指,正与黄光相抗的白色剑光立即一分为二,留下一道应付黄光,另一道疾愈闪电般飞回林素茵身边,化作一张光网,向血龙当头罩去。血龙白光甫一接触,白光立即显出不支之态,随着血龙在里面翻腾冲撞,剑网之间火星四溅,剑光急速削弱。
易天行站在高处,看的真切,当下长啸一声,纵身飞掠,冲向白脸法师,身子未至,淬有血咒剧毒的飞针已经划出一道赤红光芒,直击其后颈。眼见毒针已经飞近白脸法师脑后三尺,忽然像碰上阻碍一般,凌空坠落。
白脸法师似有所觉地转头狞笑道:“小辈,本法师有仙灵庇佑、刀枪不入,你敢暗算我,简直是自寻死路!”说罢戒刀一摆,朝着易天行念动咒语。
易天行见状,脚下暗自使力,毫无畏惧地疾扑上前,白玉剑猛然直刺而出。白脸法师有恃无恐的不避不躲,继续念咒,忽然间,脸上的讥嘲之色变成了恐惧、不甘与疑惑,埋头望着胸前贯体而过的宝剑,颤声道:“你……你……怎能……”
易天行冷笑道:“区区邪法,也敢妄言仙灵庇佑。下辈子有空的话,叫他们出来给我看看。”说罢把手一抖,拔出白玉剑,顺势一脚将白脸法师的尸体踢飞出去。
白脸法师一死,困于剑网内的血龙立告消灭。林素茵所受压力一轻,顿时精神一振,将手一指,驾驭剑网飞过去与另外一道剑光汇合,剑光合流,立时威力大增,压迫得黄光节节后退。
黄脸法师见状,怪叫一声,张口便是一口色泽淡红的精血,喷在法牌之上,牌上黄光如篝火余烬,猛一闪亮,即又黯淡下来。林素茵见状,飞身一跃,冲入剑光之中,身剑合一,光芒大盛,化作一团耀眼光球,迎着黄光一绞,顿时将其分裂成缕缕轻烟、随风飘散,接着俯冲而至,从黄脸法师身旁飞速掠过。剑光敛处,林素茵旁若无人地走向易天行:“还不去盯着你的目标。”
易天行瞥了一眼身首异处的黄脸法师,淡淡地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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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一声轻叱,满天银铃如百川汇流般向矮个子刀客聚集射去。矮个子刀客一面怒喝,一面将钢刀舞成一幢光幕,护住全身。铃刀相击,一阵铮铮之声不绝于耳,余音犹在耳边,眼前铃影刀光却已消敛无踪。从天而降的慕仙儿宛若凌波仙子,飘然落在地面,笑吟吟地望着对面的刀客,檀唇微张:“躺下吧。”矮个子刀客周身大穴已经镶满了银色小铃,单膝跪在地上,只能依靠竖刀于前,勉力支撑着身体,犹自瞪着死鱼一般的眼睛,怒视慕仙儿,闻言气得青筋暴出、口中嘶嘶作响,挣扎欲起,不过强弩之末、终难成事,最后只能直愣愣的栽倒在地。
高个子刀客见状,不由得睚眦俱裂,嘶声大叫道:“弟弟!”刀势一变,红着双眼,冲向周祁云,挥刀猛攻,完全不作防守,一副与敌携亡的架势。周祁云淡然一笑,剑招转而变得绵长细腻,以防御卸力为主,身子且战且走,避其锋锐。高个子刀客凭着一腔悲愤,运刀如风,全力出击,但是刀招均被周祁云牵引化解,未能奏效,随着时间推移,情绪略一平复,身形刀势难免慢了下来。周祁云长笑道:“来生再见!”将剑柄一抖,只见银光闪烁,仿若暴风骤雪,漫天袭来,顿时将高个子刀客身形掩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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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间,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凄厉怪叫,就连身陷激战之中的诸人心神也为之一分。远远望去,只见仅存的那条地蛟双爪仍然与噬天兽互扣,但是形势已然大变,噬天兽大张的阔口之内,喷出一道乌黑气流,直射在地蛟咽喉之处,地蛟正满面痛楚的不住晃动头脑,嘶声大叫。
林素茵脸色骤变:“腹居鬼王想收服地蛟!”话音未落,一直留意腹居鬼王的易天行已经化作一道幻影,急速飞扑过去,身未近前,将白玉剑一抖,剑光立时一分为二,分刺噬天兽双睛。
噬天兽怒吼一声,圆碟形的庞大身躯一摆,背上立起异样,凸起无数蟾蜍毒腺一般的疙瘩,万道惨绿水箭,当空激射。易天行身在半空,躲避不及,登时被无数水箭击中,当空直坠,轰然落地,白玉剑撒手飞出丈余,斜插地上。
噬天兽口中传来咯咯怪笑:“无知小辈,居然敢跟我老人家作对。”说着声音一沉:“诸位后会有期!”说罢由噬天兽口中弹出一个黑漆漆的肉球,向地蛟的嘴中飞去。
林素茵怒喝声中,剑身合一,冲了过去,但是距离太远,难以阻截。石光电火之间,趴倒地上的易天行一个转身,双手一扬,两蓬碧莹莹的针光立时将黑色肉球罩住,同时就地一滚,来到白玉剑旁边,翻手拔在手中,弹身跃起。
黑色肉球发出难听的怪叫:“闪开!”肉球急速转动起来,强劲的风力竟然将绣花毒针绞成粉末,散落一天碧萤。肉球刚发出一声怪笑,便嘎然而止,怒声道:“你动了什么……呃……”随着一声惨哼,跌落地下,现出一个大如婴儿、通体黝黑的赤身侏儒来,满脸痛苦得望着易天行。
易天行冷冷一笑,把手一招:“回来。”只见赤身侏儒面容一阵扭曲,眉心间金芒一闪,窜出一点金星,落到易天行手中,却是一只金蚕。
随着赤身侏儒仰天倒下,噬天兽口中黑气骤然敛去,不过地蛟似乎已经精力衰竭,竟然不趁机反扑,只是匍匐在地,喘息不止,而噬天兽则眼中露出感激之色,埋首作归附状。易天行见状,心中微微一宽,对着噬天兽道:“这里没有你什么事了,走吧。”腹居鬼王既然已死,易天行也不想与这种猛兽为敌,决意驱逐了事。
噬天兽欢喜的弹跳起来,高高跃起,重重落下,登时激起满天尘土。易天行眉头一皱,左手不自觉地捂向鼻子,而中忽然传来报警之声:“小心!”易天行想也不想,立即翻身倒地,向外滚去,但是还是晚了一步,一道迅猛如涛的强大真气已然擦到易天行右肩,顺着经脉的刺痛,蔓延开去,波及内腑,易天行竭力压制,仍然禁受不住,闷哼一声,献血狂喷,洒得一路血迹斑斑。
林素茵长啸着落到易天行身边,剑光飞舞,将一个幻灭无常的黑色肉球挡在剑光之外。易天行挣扎起身,感到周身血气不畅,难以提劲,只得站到林素茵身后,竭力运功,争取尽快恢复战力。
山坡上的醉神翁见状,醉眼一眯,轻声道:“小蔺子,该结束了。”未待蔺鹏飞反应,暴喝一声,后跃丈余,右腿支地,将身体一横,飞转起来。随着醉神翁的旋转,适才沾染过醉神翁所洒美酒的土地,不住弹跃起来,最后从大地之中腾身飞起一条黄色土龙,挟着万钧雷霆之势,朝蔺鹏飞飞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