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离尘与易锋寒展开身法,疾驰下崖,来到海边。正在日月神舰上替司空照掠阵的鬼隐龙韬见到易锋寒,顿时喜出望外:“少主!”
宇文华颜目光瞥了易锋寒身旁的练离尘一眼,不露声色的侧头向背后侍立的一个中年将领低声说了几句话,然后扬手放出一朵形如双轮连环的乌黑色烟花。烟花爆散的同时,后夷水军的炮声立即嘎然而止。
正在战团之中的司空照察觉到异样,心生退意,但是荀、柯二人的猛烈攻势却令他欲罢不能。司空照怒吼一声,正待全力施为,将对方强行震退,然后趁机脱离战局,练离尘已然出手,一抬手间,一股强劲而柔和的刀气透体而出,拦在司空照与荀、柯二人之间,不等三人作出反应,那道横亘天地的刀气上猛然生出向外发散的巨大弹力,将他们远远荡开。
易锋寒看得心神为之一慑,暗自叹道:“好刀法。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可以达到这个境界?”
练离尘分开司空照等人之后,徐徐说道:“司空将军别来无恙?”
司空照目光落在易锋寒身上,漠然道:“练岛主未死,司空照不敢抱恙。”然后转头望向鬼隐龙韬。
鬼隐龙韬对着他,满脸喜色的狠狠点了点头。
司空照回过头来,拱手洪声道:“末将司空照,恭迎少主。请少主登船!”说话之间,身外红白二气再次激荡而起,显然并不放心分明三圣。
易锋寒点头嗯了一声,转身对着练离尘,施礼道:“前辈的指教,晚辈没齿难忘。希望我们从今日起,就此止戈,永远不用为敌。”
练离尘淡然一笑:“休兵止战,固是你我之愿。可惜世事未必尽如人意,人生有些事情,恐怕不是你我本心所能控制。”
易锋寒坚毅地道:“事在人为。”
练离尘呵呵大笑道:“好一句事在人为!年轻真是好啊!呵呵!去吧!”说罢转身便走,也不见他提速,就那么几步,身子已经远在百米之外。
荀卷涛与柯弄潮见状,各自瞪了司空照一眼,对着易锋寒道了句后会有期,也即转身回岛。
易锋寒来到司空照身前,眼圈不由一红:“司空伯伯,我爹……”
司空照眼眶一阵迷蒙,拉住易锋寒:“少主,过去的事别说了,你回来就好。来,随末将登船!”话音甫落,身体已然在一片红霞白雾中腾空而起,拖着易锋寒落到日月神舰之上。
司空照与易锋寒一上船,日月神舰立即起航,与此同时,分明岛四周的舰队如百川归海一般,以日月神舰为中心,聚拢成一个圆阵,朝着渭州方向驶去。
易锋寒甫一上船便俯身拜倒:“侄儿易锋寒,见过司空伯伯。”
司空照连忙托住易锋寒的双臂:“少主折杀末将了!赶快起来!”
易锋寒感到双臂传来两股强大的托力,一面运气抗衡,一面沉声道:“侄儿幼受父训,初次见司空伯伯,一定要以大礼相见,司空伯伯勿要陷我于不孝。”
司空照闻言身体一僵,手下不再用力,翻身拜倒在易锋寒面前,眼泪盈眶,悲声道:“千户!”
易锋寒也是泪流如注:“侄儿幼年学字,先父首授‘司空’二字,要侄儿牢牢记住,无论我们历经几代、相隔多远,也不能忘记司空家对易家的恩情。”
司空照摇头哽咽道:“千户言重了,是我们司空家累世受到你们易家的照顾。”
易锋寒扶着司空照一起站起来:“当年先夷立国,国君有令,夺萧城者为易水千户,令先祖先至萧城,屯兵城外,不发一兵,静候易家先祖来取,我们易家的侯位,可谓窃夺之物。”
司空照道:“鄙先祖本就是令先祖麾下,当年夺取易水郡,令先祖下令兵分两路,自己率军攻取坚城险隘,留下易取的平安道给鄙先祖。鄙先祖虽然不肖,焉有夺主之功的道理?”
鬼隐龙韬笑道:“少主真是跟千户当年的性格一模一样,每次都要跟司空将军就这些陈年往事纠缠半天。不过话说回来,易家与司空家,既是主仆,又是良友,经历千载不曾一变,在九州诸国也是独一无二的佳话。”
宇文华颜道:“叙旧之事,来日方长。听说少主不惯海船颠簸,还请到舱内歇息。”
易锋寒笑道:“不碍事,我站在这日月神舰上面,感觉十分平稳,一点晕眩的感觉都没有。”说罢立即与鬼隐龙韬、宇文华颜见礼,宇文华颜虽是初见,但是乃父易昌昔日多次提及其姓名外貌,加上从站位展示的身份,易锋寒不待介绍便已确认其身份了。
寒暄完毕之后,易锋寒向四外一望,惊叹道:“司空伯伯用兵,真是如臂使手啊!且不说蹈万里海疆如车驰原野的整齐队形,刚才我一登船,船便启动,应变之迅速,实是神乎其神。”
司空照笑道:“末将只有练兵之功,要时机拿捏恰到好处,肯定是华颜的安排。”
易锋寒道:“怪不得先父曾言,一生庸碌,幸好武有司空、文有宇文、探有鬼隐,才得以虚名传世。”
司空照眼睛一红:“有千户这句话,末将当以死报之。”
鬼隐龙韬道:“属下不同于司空将军,本是青芦囤一介草莽,幸蒙千户提拔重用,始得建功立业于当世,千户谬赞,实在愧不敢当。”
宇文华颜则不露半点声色,也不答话,径自转向渭州方向,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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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行迅速,不到半个时辰,渭州海岸已经隐约可见。日月神舰下方传来了一阵喧嚣喝骂之声。
坐在船舱里闭目养神的易锋寒听到异声,睁开双眼,以疑问的目光投向鬼隐龙韬。
鬼隐龙韬苦笑道:“是少主的几位堂兄,此番出征,他们也跟来了。为了怕打扰少主休息,属下命人将他们拦下,告知他们上岸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