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府书房之内,易锋寒旁若无人地写着渭州着名的书法名篇“春雪帖”。司空鉴立如松柏,静静站在易锋寒面前,一动不动。
易锋寒怡然自得地划下最后一笔,方始抬头笑道:“自经蜀州变乱,我还是第一次练习书法,生疏了。”
司空鉴点头道:“少主的字,大有前贤古风,但是笔画连接之间颇不自然,看得出来曾下苦功,中间荒废了。”
易锋寒呵呵笑道:“你倒是老实。”
司空鉴躬身道:“事主以诚,乃是属下的责任。”
易锋寒幽幽一叹,放下手中毛笔:“先父常言,琴棋书画,可以陶冶情操、修身养性,所以自幼着我学习,可惜我以前不识先父苦心,懈怠疏慢,均无所成。适才因为朋友一封信,想起先父教诲,认真写了这么一帖,方识个中真谛,我现在的心情,真是自返渭以来,前所未有的轻松和宁静。”
司空鉴不知易锋寒所言何意,含糊地应了一声。
易锋寒见状笑道:“一头雾水吧?我今天接到旧友书信,不禁追忆往事,生出些许感慨,倒让世兄见笑了。”说着转入正题:“知不知道谁送信过来?”
司空鉴沉吟片刻:“少主与蜀州古梦崖交相莫逆,想必是他吧。”
易锋寒道:“为什么不猜易天行?”
司空鉴道:“易天行滞留蜀州边荒不毛之地,恐怕难通书信。”
易锋寒大笑道:“世兄太过相信常理,须知这世界上,总有很多出人意料的事情发生。凡事以常理度之,可以省去很多精力,却难以防止万一。”说着举起书案上的书信一扬:“你自己看看。”
司空鉴接过书信,一瞥之下,微微一愣:“这是一张地图?”
易锋寒含笑道:“我和易天行另有联系方式,这次之所以动用到书信,正是因为我们平日的联系方式无法沟通图案信息。”
司空鉴细看了一下地图:“蜀州地处内陆,居然有这么大的岛屿?属下怎么从未听过?”
易锋寒道:“这张地图绘制的地方,位于蜀州亘古无人烟的巫郡深处,除了当地土生土长的巫族,外人几乎完全不了解当地地势。我们远在万里之遥,怎么可能听说?你看了这张地图,有什么看法?”
司空鉴道:“这是囤积水军的好地方。三岛位于两条江河的交汇处,占据了中枢,只要将三岛连成一线,设下埋伏,便可以轻易封锁敌人船只;三岛位置互为犄角,距离颇近,一岛遇袭,二岛相援,乃是天然自成的防御体系;更难得的是岛外水域十分宽广,行以重楼巨舟,辅之斗舰快艇,再用一擅长水战的将领,虽不敢论必胜,可保不败矣。”
易锋寒眼中露出欣赏的光芒:“世兄所言甚是,易天行亦是这样想的。不过这三个岛屿均有土着盘踞,他想兴兵夺取,手下却无擅长水战之人,甚至连个会游泳的人都没有,你可有良策?”
司空鉴面露难色,想了半晌方才答道:“听说易天行孤身赴巫,不知道现在是否已经积聚有兵将。而土着方面,属下也不知道情况,实在难以回答。”
易锋寒道:“这些方面我已经咨询清楚,土着仅有六万余人,易天行则可发动数十万大军,单纯论兵力,并无悬念。”
司空鉴松了口气:“这样的话,就简单了。”说着声音一提:“土着占尽地利,又是自身家园,遇到攻击必然拼死作战,要战胜他们,本就不易,何况水陆战法不同,以陆军行舟楫,战斗力大减,所以易天行兵力虽多,我仍然觉得不宜兴兵强攻,不如取道上游,截断水流,变水为陆,以己之长,攻敌之短,倘若对方顽抗,开闸放水,借洪水之力,雷霆一击,毁其防御、破其阵势、尽淹其岛。”
易锋寒鼓掌道:“高明,不亏司空三秀之名!”
司空鉴脸一红:“少主过奖了。”
易锋寒摇头道:“绝非过奖,说到水战,司空伯伯乃是渭州第一名将,世兄家学渊源,果然不同凡响。”说着声音一顿:“易天行要我帮他找一个擅长水战的人相助,我考虑了很久,司空伯伯自不用说,你大哥二哥也在军中任职,不能擅离。现在我唯一能够委此重任的,就只有你了。”
司空鉴翻身跪倒,惶恐地道:“不知属下犯了什么过错,少主要放逐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