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烈rì当空,炎热的天气熏得人昏昏yù睡。
沧海城米家当铺里,一个年轻伙计正用右手托着腮帮子,睁一眼闭一眼的打着盹,忽然眼前一亮,瞪大了眼睛。
透过门口的帘布,对面街道上悠悠然走来一个背负长剑的白衣少年,剑鞘剑柄晶莹剔透,竟然是上好的白玉。
当铺伙计悄悄伸出左手,在柜台底下的一个雕花纹路上面一按。
此时白衣少年轻轻撩开当铺帘布,走了进来,淡淡地道:“掌柜的在么?”
“在!在!”当铺内房门一开,一个锦衣玉带、戴着一顶员外帽的老头子快步上前,打开柜台的栏杆:“不知道这位公子找小老儿什么事儿?”
白衣少年嘴唇微张,用细不可闻的声音低声说道:“赤帝遗脉。”
当铺掌柜笑眯眯地轻声答道:“唯幼嗣长。易二公子,里面请。”
白衣少年略一点头,脚不停留,跟随当铺掌柜进入当铺内堂。
大堂之中,早已坐了两个中年人,其中一人仅余一条左臂、满脸jīng明之sè,正用手指把玩着一枚外沿锋利如刀、通体金光灿灿的钱镖;另外一人又干又瘦,留着两撇老鼠须,配上滴溜溜直转的两只小眼睛,活脱脱就是个老鼠jīng,嘴里正在咀嚼瓜子。
看到白衣少年,那名独臂汉子首先站起来,洪声笑道:“你来了?”一面说话,一面指着对面的座位:“快入座。”
干瘦汉子却没有那么随意,匆匆放下手中的瓜子,站到独臂汉子身后:“商家博闻堂甄广,见过易二公子。”
易天行目光停留在独臂汉子空荡荡的右手袖子上面,心中微微一沉,商家的生意遍及各行各业,各个主事人经营的领域并不相同,这次他只是打算向商家购买一些消息,按理有甄广出面即可,并不需要与商善贾打交道,但是商家却安排了因为帮助自己而失去一条手臂的商善贾出面,其中必有隐衷:“商老板,我三舅一家出事了?”
商善贾笑容一僵,没有正面回答,对着当铺掌柜摆了摆,这里没有你事儿了。”
等到当铺老板离开,商善贾面带愧疚地道:“对不起,我……”
易天行打断道:“我要的不是道歉,把事情经过给我说说吧?为什么会出意外?”
商善贾道:“我们的计划一开始就进展不顺,古灵崖对东东儿心存幻想,不愿意离开渭州,连带他的妻妾也不愿意,只有古心月答应跟随我们撤离渭州,但是他们父女闹得很不开心。”
易天行yīn沉着脸:“对东东儿心存幻想?”心头顿时浮现出一个不好的预感:“出卖易锋寒,有我三舅一份儿?”
商善贾侧头望向甄广,甄广连忙答道:“是的,令舅对易锋寒架空他权力一事十分不满,主动接触东东儿,在得到东东儿给予他易水郡商盟盟主的许诺后,暗中劝说勾连易水郡的部分商家,做了东东儿在易水郡的内应。”
易天行心中怒火骤然升腾起来,他早就听过家中长辈非议古灵崖的为人,对这个三舅一直没有多大好感,但是总算念及亲情,不想他在渭州被东东儿坑害,这才重金托人相救,想不到他竟然甘当东东儿爪牙!
易天行喃喃的连说了两声好,便不再纠缠此事,怒目圆睁,望着商善贾:“此事你怎么不着告诉我?”
商善贾苦笑道:“我也是才知道啊,而且我们商家历来不参与政事,不能因为我们的私交坏了祖宗传下的规矩。你不问,我是不可能主动告诉你这种事的。”
易天行哼了一声,却也无法继续指责,只得大声问道:“那我表姐呢?”
商善贾语气沉重的道:“我们的人本来已经带着古心月上了船,谁知隆北起义军追兵赶到,他们寡不敌众,古心月不甘心被擒,自尽了。”
易天行身子微微颤抖,伸手取出一叠银票,扔向甄广,口中怒吼道:“我买消息!告诉我!当时东东儿、刘方都不在萧城,隆北起义军群龙无首,为什么会那么快追过去?”
甄广条件反shè般接过银票:“我们的人前脚一走,古灵崖就跑去向隆北起义军告密,所以……”
“知道了!”证实了自己的猜想,易天行睚眦俱裂,咬牙切齿地道:“好,好你个古灵崖!”
商善贾取出一个盒子,递了过去:“易公子,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这次我们接了你的委托,却没有完成任务,我们无话可说,赔偿金在这里。”
易天行怒视着商善贾,嘴巴张了几下,终于没有骂出口,狠狠一把抓过盒子,重重压在桌子上,将盒子嵌入桌面之中,然后挑开盒盖,盯着甄广,冷冷地道:“我们现在开始正式交易。”
甄广这才回复常态,扬了扬手中的银票,笑着道:“易公子已经给了五百两的银票,已经问了两个问题,还能再问八个问题。”
易天行铁青着脸:“东东儿现在伤势如何?”
甄广一脸贼笑,仿佛幸灾乐祸的说道:“他体内被你们三人的真气侵入,五脏六腑、经脉骨骼都受了严重创伤,现在躺在床上起不了身,据说经常能够听见他寝宫传出凄厉尖锐的惨叫声。”
易天行冷笑道:“这是自然的,他体内同时中了金乌九转真气和玄yīn归元劲,冰火交融、冷热相激,每时每刻周身经脉都像是被无数冰刀火焰轮番剐灼一般,加上百毒真气对内脏和经脉的侵蚀,有如百虫噬体、浓酸蚀肉,痛苦难耐是肯定的,不过我要了解的,是他什么时候可以恢复,rì后有什么后遗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