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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燕书以的道(2 / 2)

燕起长风 大静小胖 更新时间 2019-11-03

“嗯嗯,小鸿子你们先去,就给长风说,先生我就先霸占了。”说着就主动过来扶着孔文生的手,把锦鸿给挤到边上去了。

锦鸿嘴上一撇,哼了一声道:“你这也太猴急了吧,又不是姑娘家抢相公。”

正扶着孔文生往前走的燕书以听见锦鸿的这个比喻,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旁边的香儿和灵儿也忍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周围人也都被锦鸿的这一句逗笑,但只能死命地憋着,谁敢公然嘲笑皇帝陛下。

燕书以狠狠瞪了锦鸿一眼:“边儿玩泥巴去。”

内侍们都在心中暗暗发笑,同时也了然,眼前的这幅画面,不是说当今大燕陛下有多和气,有多平易近人,而是只有这锦家公子、长风公主和远在边关的梁王世子有此待遇。

毫无顾忌地调笑当今陛下,而当今陛下却只是笑骂两句。

“神气什么,看一会儿先生怎么训你。”低声嘀咕了几句,转身对身边两女说道:“灵儿香儿,我们走。”

孔文生进宫的消息也经由内侍传到了长风的耳中,但只因她居住的承华宫地处皇宫深处,离宫门尚远,所以当她走到半路的时候,就被路上遇见的锦鸿拦了下来,既然先生被皇兄请去,那自己就回去耐心等着就好。

说回这边,燕书以屏退了身边的内侍,伴着孔文生在宫内漫无目的地边走边聊,这个情景让孔文生也是心神触动,当初身边之人还是黄口孩童,缺着两颗门牙,也如现在这般伴在自己身边,只是当初的燕书以可没这么安静,当自己走动的时候,他会绕着自己东跑西窜,当自己停下与他说话的时候,他会抬头望着自己,用满是稚气的口音不停地问着:“为什么呀先生?先生这是为什么呀?为什么呢?”

饶是自己的好脾气,也有点忍不住想把这家伙抱起来狠狠地抽两下屁股。

恍然间笑出了声,引得身边的燕书以奇道:“先生因何发笑?”

孔文生摆了摆手,笑这说:“只是想起了当年之事,那时候的陛下还是个缺了两颗门牙的孩童,上蹿下跳,嘴边总是挂着‘为什么’,对比于现在立于老夫面前的偏偏佳公子,遂以为笑。”

“难得先生还记得书以幼时之事。

”仿佛又勾起了心事,唉声一叹:“唉,初次与先生见面时,书以七岁,隔年父皇便去了,先生教我习文,育我做人,伴我成长,一路行来,十数年如一日,虽不是我父,却胜似我父。”

孔文生虽有些桀骜,但得当今皇帝如此赞誉,也是连称:“陛下谬赞了,实不敢当。”

燕书以继续着他的叙述,其实他确实没有想过用这些话来赞誉孔文生,只是一叙内心的情感而已:“先生切莫自谦,在我心中,先生就如父亲一般,不像朝中某人,自以为当过朕的老师,便能行驶我父皇的权利。”

孔文生心中省然,自然是知道燕书以说的是谁:“其实安平君并非忤逆之辈,如若不然,也不可能一直扶持陛下至今,却没有丝毫出格之举。”

“可在如今的朝堂上,竟如他锦然的一言堂,他出一言,群臣附和,朕出一策,却被他等驳得体无完肤,若非有那龙椅需要朕这个皇帝安坐其上,怕是这大燕的朝会便没了朕的一席之地。”

燕书以的情绪逐渐显得有些激动了,因为自己的身份,他无法将这些话摆在明面上说给其他人听,也无法在别人面前抱怨发泄,如今面对自小就极为依赖的先生,这些年深埋于心中的怨愤此时犹如爆发的火山,越来越猛烈。

听着燕书以心中怨愤的宣泄,孔文生心中哀叹,这些年的大燕朝堂,已经让当年那颗明澈的明珠染了尘,再想让他明澈起来,怕是很难了。

听了那么多,也大概明白了燕书以心中所想,明白了他约见自己的目的:“陛下可是想从安平君手中拿回大燕的至高神器?”

果然,燕书以问听此言,眼中瞬间光彩熠熠,一抹微不可察的得意在脸上隐现:“如今皇权旁落,国将不国,书以斗胆为天下百姓,求先生给个清明乾坤!”

孔文生凝视着燕书以,在对方满含期待的眼神中,却半晌没说一句话。毕竟相处多年,见孔文生眼中的哀色,燕书以不禁悲从心起,转身来到孔文生面前,就在对方正疑惑之时,燕书以突然屈膝而跪。

“陛下,这是为何?万万使不得。”

燕书以却无视他的劝阻,道:“先生曾给书以讲过,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道,若书以身为凡人,定不愿沾惹这尔虞我诈的朝堂,但我却生在了这帝王家;若书以身为闲王,也不愿招惹这彼此倾轧的朝堂,但我却坐在了这龙椅上;若书以只做那罔顾百姓死活的木匠皇帝,万万不肯再与这满渠污秽的朝堂有一缕通隙,但我却做不得。”

燕书以数言之落,竟如粒粒钢珠落在了孔文生的心上,掷地有声,忘了继续对燕书以的劝阻,只是握着他的手静静地聆听,聆听他这些年所经历的如履薄冰,感受他这些年所遭遇的无可奈何。

“家国天下,书以一直不明白这几个字在先生心中是一个怎样的概念,但在书以心中,天下可以共居,但国不可共存,人与人之间尚有争斗,何况国家,但国与国之间的争斗,就必是你死我活,不死不休,可能是几年,也可能是几十年,更甚者几百年,胜者为主,败者为奴,所以如今书以既然坐在了这大燕的龙椅之上,就要对我身下的这把椅子负责,对我燕氏一族的血脉负责,对我大燕的黎民百姓负责,这便是这些年来书以所悟的属于我自己的道。”

燕书以的话,似乎说完了,孔文生的心也仿佛空了些,有着什么东西就如断线的风筝一般,与他没了牵连,沉声道:

“帝王之路多坎坷,而你要走的是帝王唯我独尊的霸道,老夫实在没有什么可以指点你的,只有一礼相送。”

向着燕书以招了招手,示意附耳过来,对其轻言数语,便起身道:“这个礼物,可在危难之际救你一命,也算为你我师徒情分结一个善果,老夫还要去长风处,陛下事务繁忙,就不多打扰了。”

“先生……”听到孔文生要走,燕书以连忙出言想要挽留,但嗫嚅半天,还是将到了嘴边的话语改道:

“先生此去,不知又要多久才能再见,书以此生虽不能与先生同道而行,但先生永远都是书以的先生,王道霸道,必是孤独之途,若先生有暇,还请先生莫要忘记了这深宫高闱之内的弟子。”

孔文生轻抚着燕书以的发髻,就如同儿时般的宠溺,道了一句:“陛下珍重。”

这俗世的权欲,就是那沼泽的泥潭,只要陷了进去,就再难出来,或许是个人所追求的不同吧,道不同,不相与谋!

这便是孔文生心底留给燕书以最后的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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