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崎铮铮之言入众人之耳,确实就是一条顶天立地的汉子。
不过,陈旭嫦还是觉得有一些不可思议,径直悠悠又道:“崎崎四师兄,你这又是何苦呢?”
南宫崎又与一众人等抱拳,急切道:“既然,幽嫣谷墨家弟子向来秉承‘天志’。此时此刻,正是我南宫崎‘明志’的天赐良机,……”
“谷主,师弟,诸位大侠,诸位高人,我南宫崎一辈子也杀了不少该杀的人。这一次阴沟里翻船,遇见孙小权这一条白眼狼。为不连累诸位,我南宫崎一人担当!”
“……”
南宫崎言未毕,仗剑一闪玄色身影凌空而上,在飞梁与镂空纹饰墙壁之间一荡又一蹬,如大鱼游江一般,转眼就离开了这一处雅间。
陈旭嫦眉头一皱,计上心来。旋即玄色斗篷轻轻的一扬,悠悠再道:“既然如此,就让南宫崎为饵,诱敌深入。敌明我暗,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咱们就看一看潇湘馆内,究竟有一些什么牛鬼蛇神。”
一众人等俱是点头不语,径直贴墙侧身而望,极其警觉的透过入门处的两扇白绫纱窗窥出,屏住呼吸又张望着流莺阁内发生的一切。
南宫崎自然最熟悉流莺阁的地形走向,一会儿之后,在流莺阁内堂正中一闪玄色身影落地,越女剑一斜,大呼道:“幽嫣谷墨家四弟子南宫崎,路经此地,谁人寻我?”
流莺阁中一应食客又喜又惊,喜的是,终于不会丧命流莺阁;惊的是,南宫崎真的在流莺阁现身。
流莺阁掌柜见状挤眉弄眼了一通,南宫崎也相向极速挤眉弄眼了一通,不说一字半句也会意。
流莺阁掌柜摇头叹气之间,不得不退后了数步,宛若置身事外,连目光也都移到了别处,任由这一众明光铠军士腰刀左右攻杀上前,一个眨眼的功夫就围住了南宫崎。
“大胆南宫崎,见到巡城第一统领,还不赶快跪下?快跪下!……”
“快跪下,快快跪下,……”
“……”
一众明光铠军士奔立于南宫崎十步之外,腰刀铮亮一旋,狠狠的一通言语,不但想看南宫崎跪下,更想看南宫崎趴在地上叫“吱吱”。
毕竟,在建康城中,似江南王家这般无人能出其右的大户,如今都臣服于官府、臣服于五斗米道,区区一个幽嫣谷墨家,几把越女剑就想闹翻了天?那是万万不能的!
眼下,这一众明光铠军士极其警觉,只要南宫崎敢拔剑一寸,无论南宫崎拔剑有多快,在腰刀近身的一应食客只会命丧于一刀。
即使越女剑再快,剑气一剑之下也斩不完这一众明光铠军士。
这一众明光铠军士自是有恃无恐,江湖中都传幽嫣谷墨家弟子秉承“天志”,既然幽嫣谷墨家弟子要秉承“天志”,自然见不得他人滥杀无辜,眼下南宫崎注定束手就擒。
南宫崎无心出剑,要是在流莺阁内出剑,只会害了流莺阁掌柜,以及雅间中的一众人等,径直不言不语、不跪夜不折腰,眼神镇定轻飘飘如夏日午后的白云,又在近身的明光铠军士中急寻孙小权。
“跪下,跪下,……”
“跪下,跪下,快跪下,……”
“……”
正当两个虎背熊腰的军士一通疾呼之后,紧接着三步上前,刀背一斜,重重的劈打在南宫崎的小腿肚、之后大腿肚。
嘭、嘭嘭、嘭嘭嘭,……
南宫崎站如松、挺如磐石,就这样不进不退、不言不语,目中余光总算寻着了不再稚嫩的孙小权。
古有伍子胥过韶关一夜愁白了头,今有孙小权半日之内换行头。世间之事,本就这么无奇不有。
只要当了官,无论大小,那一身官服就是官威;手头有了兵,无论多少,刀剑出鞘就是杀气腾腾。
南宫崎这一些年来,行走孟婆江南、江北之地,也见得多了。秉承“天志”中,也有不少孙小权这般落魄得势之辈、穷困得势之徒。
南宫崎一时目光如炬,盯紧孙小权,淡淡说道:“小子,你可知,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方才路过救你一命,要不是仗义出剑,只怕你会杀了那一个无辜的中年妇人,又或者继续追随‘五鼠’作孽!”
“小子,你这扬名立万,就似当头一棒,敲得我好痛,好痛啊。专挑恩人下手,可非江湖正道,道义不正,终将会遇不免之祸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