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低声下气的给他赔笑脸,他这狗脸驴脾气未必看得上,反而是觉得你这个人奸诈狡猾。
赵昊便投其所好,挑他最擅长的各种农活虚心请教,如此一来,拍马屁的舒舒服服,被拍马的乐乐呵呵,双方其乐融融。
再加上村里的道路他这些日子也没少走,虽然达不到闭着眼睛都能健步如飞的程度,但是比身后三个城里生瓜蛋子那就是博尔特对z国男足了。
……
很快就到了那个“油电混动”磨坊了。
一路上曹杰仁他们也是开了眼,村里的贫穷状态深深刺痛他们的内心,同时更惊讶于赵昊受到的尊近。
村里不管男女老少,见到赵昊都是恭恭谨谨的一声“小赵先生”,然后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让到一边,一定要让他们先过。
冯俊鬼点子多,一开始还以为这是赵泰迪和村名窜通好了做戏给他们看,随后便自我否定,村民言谈中的尊敬之色是无法做伪的。
或者说一个两个,还能是群众演员,但连续十多个都这样,那只能说赵昊在这个村子里真的很有威信。
想想他来村子不过个把月……
三人脑子都不错,自然能明白这里意味着什么。
“哎,哎,李大爷,别这么说啊,水坝这个事情,我就是跑跑腿当当小三子的,这个都是党和人民政府的政策好,伟大领袖没忘记咱们……”赵昊又和一个路过的老头打招呼,顺便拉几句家常。
“小赵先生先生就是谦虚,这可是大事情啊,刘天成那个老东西折腾了几十年都没弄成,到你手里就定了,说不是你出力的谁信啊……”
“李大爷,李大爷,你可千万别这么……”赵昊额头冷汗下来了。
山村就这样,不是一个姓的,往往多少心里会有点疙瘩,平时看不出来,但只要环境合适,该来总要来。
陈彩娣是如此,这位李老头也是这样,不过他的怨气明显要小很多。
“李大爷,李大爷,这回是运气,正好赶上省里的水利专家下来,中央政府又正好有相关政策,所以就成了!”
“小赵先生我懂,事情嘛就卡在县里,加上刘天成干不了大事……中央是好的,省里也是惦记咱的……”
赵昊无奈,立定脚,张开嘴,足足唠叨了五分钟才把老头的观念给矫正过来,起码不再是一口一个刘天成,转而叫了老支书。
眼看老头颤颤巍巍的走远了,赵昊对着仨无奈道:“让你们看笑话了,没办法,这就是现实。我去县里跑的时候,就听到他们有个顺口溜”
“是啥?”冯俊对这种事情最感兴趣
“中央是恩人,省市是亲人,县里是恶人,村里是敌人”赵昊摇头。
“啥意思,解释解释?”曹杰仁也凑了上来。
“这是县里某个老公事闲聊时和我说的……”赵昊挠挠头,这个老公事就是袁锦花……
“从村民的眼睛里来看,中央政府肯定是最好的,毕竟新闻联播天天看,这个地方扶贫,那个地区拨款,各种政策流水一样的出来,大家都是知道好坏的,虽然识字不多,但心里一杆秤。再说了,中滩村49年前一年到头吃不上几顿白米白面,现在至少不饿肚子了,所以中央是恩人。”
“省市是亲人,这个也好理解,拨款政策该有的一样不拉。”
“县里是恶人,这个算实话,但县里其实挺冤的,毕竟一个县下面上百个村镇,要想一碗水端平是不可能的,尤其是上级拨下的预算,制定的政策最终都是靠县级政府落实,虽然现在钱多,但也得看到农村的落后程度不是一星半点,必须把钱集中起来,大项目一个一个搞,光靠撒胡椒面是不行。比如水利工程款,假使中央政府给五亿元,省里自筹五亿,十个亿,看起来很可观了,新闻里当然是要播的,但一个省下辖的县市就有上百。均分到每家头上也就一百万,看起来也不算少,但别忘了,还有省级的超大型工程,这种多半就是吃掉三分一以上的预算,而且持续好多年,这样一来,每个县级能分到几十万就不错,县下面百把个村……”赵昊耸耸肩。
“所以县里是恶人,至于村里是敌人么,刚才那老头和之前陈彩娣是怎么说话的,你们也都听到了?在你们面前,我可以负责任的说,他们的观点肯定不对,老支书或许有做错的地方,但绝对没有任何歧视外姓人的主观意图。而且做事分钱向来公平公正公开……”
“那为什么还说他不好?”杨泰奇怪了。
“这个问题,其实也很简单,旧思想作祟呗。”赵昊耸耸肩,因为扛着麦子的缘故,动作看起来有些滑稽“中滩村的大姓支书做事是公平的,但其他地方呢?我可不敢保证,而且咱么也多算是看过点书的,应该知道在49年以前,乡村宗族势力横行,大姓吃小姓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后来土改再后来解放算是掐掉了这个歪风,但别忘了,z国是一个2000多年的封建郡县制国家,皇权从来不下县,乡村始终是缙绅们来管理,这他娘的就是封建遗毒啊。”
“陈彩娣和李老头,年纪一大把,对以前那种生活很了解,心里有了成见,看啥自然也就都不顺眼了。所以,我现在才明白,为啥政府要搞‘大学生村官’,我们这些人都是是党培养出来的,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虽然经验什么的缺乏,但至少观念和思想是正确的,我们下来后,利用自己的优势和村民一起努力脱贫,同时我们也能潜移默化的改变村民的想法,去掉这些有的没的的旧思想和错误思潮,把大伙拧成一股绳,实现中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