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大先生和孙世庆两边都在召集人手,更找了关系在江湖下了悬赏,但很快两人就不敢动弹了,因为出了件大事,军统的白副司令在武北省遇刺了。据说白启宪受了重伤昏迷不醒,两省戒了严,封锁了各处进出口在严查凶手,关孙两人哪敢在这种时候作妖,搞个不好就有可能因为私扩武力而被当成刺客给牵扯进去。
除了关孙二人,就是普通平民百姓也更加龟缩起来,街上每天多了来回巡回的士兵而不是警察,荷枪实弹,只要看到行迹有点古怪的,不由分说就动手抓人,一时间繁华热闹的夜晚各种活动都冷清了许多,晚上在外行走的人数大大的减少,就连江湖人都收敛了许多。
这些天师徒几个上工都不方便,在街上走着随时会被拉住问话,等好不容易到了关公馆,聂璇虽然仍来学习做事,但面色客气,看着何师傅的眼睛时时哀怨又难过,就是年纪大的师傅们都感觉到了气氛古怪,个个分了精神,拖累手下工夫。
尤其是大少爷,像是跟何师傅有仇似的,有事没事儿跑到这院来训话,他一来,就算训的是何师傅这个后生,可老师傅们也得放下活计跟他打招呼,加上就在不远处训人,声音还不大不小都听得到,就更加分神了,直把常师傅憋得狠了,看大少爷就有点儿厌恶了。
没别的,常师傅可是带着私活让何师傅夹带着在做,这不是影响何师傅给自己做事吗?
关梦龙自打聂璇跟何洛吃饭回来,看到她眼睛通红,对自己态度也冷淡了很多,心里就生出一股气来,他把这股气全归结到了何洛头上:要不是这个穷小子使坏,表妹哪会连看都不肯看他一眼?以前虽然跟自己拌嘴,可关系还亲热,可现在呢?根本就是要把他当个隐形的。
何洛被个比自己还小一点的人天天喊着训话,尤其这个是还是仇人的儿子,更是恨不得上去拳打脚踢问他知道他爸做下的缺德事不,可他心性坚毅,每到这个时候就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对自己说:要忍住,家族宝物师门经书还在他们身上,忍着,等把东西弄回来再狠狠的把这张讨厌之极的脸给踹到泥里踩几脚。
他硬生生攥紧了拳头,指甲扣进了肉里受住了关梦龙的刁难,因为每每垂着头,聂璇看得又怒其不争,又是心疼,连带着对关梦龙更加讨厌。
她表哥有么子了不起?舅舅幼年还不是卖身到大户人家当小厮,因为聪明灵俐会来事,又刻苦肯学得了提拔跟到国外才慢慢起家来成了现在人人尊称一起的大先生,他关梦龙和自己母亲不过都是享了舅舅的连荫福气罢了,哪个祖上还不是泥腿子穷人出身?数典忘宗、自以为自己是人上人,学识还莫得何师傅深厚,他算个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去人家面前指手划脚的?没了舅舅,他关梦龙什么都不是!
聂璇越想越气,单方面的跟关梦龙冷战了。
她态度越差,关梦龙就越生气,送礼被拒,好言亲近连个白眼都得不来,心里头就更加把这一切的源头按到了何洛身上,要不是近来严查得厉害,他都恨不得指使护卫队长带人把这姓何的往死里揍,干脆把他两个手都给折了,让他没了呷饭的手艺,看他不冻死饿死街头。
然而这么恶毒的法子现在实施不了,关梦龙只好暂时咽下这口气,训了好几天何师傅后免得自己看到他会气死,又干脆不来院子里转了。
他不来,先生们都松了口气,常师傅甚至拉着何洛问:“何师傅,你哪里得罪大少爷了?我看他这几天有事没事儿就挑你做的活的刺,他是大少爷,少东家,要是真得罪了可不好,你跟他赔个罪道个歉儿,虽然咱们一块做事的时间不长,但你这后生有本事,又勤快,挺好的。”
何洛听出他话下的意思,笑了笑胡乱应付了,回到家后差点将墙壁打出裂痕来。
伍三思看着徒弟那样儿直摇头,毛珌琫心眼儿多,一看师父那样子,估摸着师父怕是有想法。
师父能有什么办法给大师兄出气?现在外头查得严,晚上他们要夜探关府的计划被白长遇刺的事搅黄了,白天做工,院子外头到处是巡逻的护卫队,要接近公馆接近关梦龙根本莫得么子机会……
不对,是有机会的。
毛珌琫想到什么,眼睛一瞬间闪过一阵异彩。
他再看他师父,大老爷似坐在那儿嗑瓜子等呷饭,默默在心里勉强给他师父点了个赞:老狐狸。
晚上睡下,毛珌琫用肩膀推师兄:“师兄,你想不想整一番姓关的?”
何洛心情不好,没好气的问:“你有法子?”
“前些天,咱们不是夜探了关府,放了些铜钱蚱蜢?”
毛珌琫给出提示来。
何洛当下陷入了沉思。
不错,前些天他们是弄了一批铜钱蚱蜢丢进了关公馆,那是因为要通过它们在关公馆里搜寻经书和秘宝的下落,但当时师父要他们两个学着点的是点邪增岁之术,这样的东西,一时半会不起眼,但过段时间,会聚集起阴气秽气,而这些东西是他们做出来的,只要想法子弄个引子丢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