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伯昌点点头,“老夫知道,难是难了点,但并非不可能……你想,陈名夏为何要反?”
张煌言一愣,“起始时,陈名夏与小侄等人倡议,借城中学子生员游行,来逼王爷在杭州府登基……吴叔您知道的,如果王爷去应天府或者顺天府登基,势必会定都于应天、顺天二府,这对于江南不管是士、农、工、商各个阶层,都是一场劫数!”
吴伯昌点点头。
张煌言继续道:“……其次,王爷天纵之才,远非寻常守业之主可比,做为一个实控着全天下兵权的开国皇帝,王爷几乎有着一言决生死的权力……吴叔是明理之人,应当知道,这对于国家、社稷而言,绝非幸事……若是我朝传承到了二代、三代……谁能保证,新君能操控得了如此权力,而最坏的结果,依旧是如前朝一般,皇权与相权的对峙……吴叔,这种内耗咱们再也不能让它发生了!”
吴伯昌又点点头。
张煌言这时,一脸悔意地说,“原本主要就是为了这两项……小侄与李颙才着了陈名夏的道也是直到今日傍晚时分,小侄和李颙才得知陈名夏竟以他儿子陈掖臣手中府兵,悍然冲入王府意欲逼迫王爷就范……!”
“他想要什么?”
“宰辅之权、重兴科举、分割兵权于王爷、内阁、军机三足鼎立……!”
吴伯昌微微一哂,“好大的口气啊!”
吴伯昌哼了一声,“估计……陈名夏会有今日动作,未必与他儿子通过气。”
张煌言诧异地问道,“吴叔为何如此说……按理,上阵父子兵,陈名夏岂能不将此事事先告知他儿子?”
吴伯昌呵呵一声道,“这事可不是小事,稍有不慎便是诛九族的大罪……没有把握,谁敢轻易尝试?”
这话有些道理,其实陈名夏手中能用之兵不多,就他儿子手中六七百号人,加上陈府府卫数十人和不知道从哪凑了些家丁、护院,拢共加起来不足千人。
陈名夏之所以可以迅速破王府大门而入,主要还是王府自己的原因,一来毫无准备,二来防守空虚,三来大将军府前院议事与王府前院就隔了一道墙、一扇门。
陈名夏本是左布政使,平日里时常出入此门,王府府卫根本预料不到,陈名夏会突然发难。
所以,王府前院的府卫甚至连警讯都没有发出,就着了道。
但,这不等于陈名夏成功了,只代表陈名夏有了成功的希望,且希望还是不大的。
陈掖臣已经是个成年人了,未必肯冒这种风险,很有可能,也是被他爹突然拖下了水,只是敢怒不敢言罢了。
张煌言犹豫道,“就算陈掖臣或许不同意他爹陈名夏的做法……可毕竟父子是一体,利益与共,又怎会背叛他爹呢?”
吴伯昌意味深长地一笑,“玄著,你自己也说陈掖臣之所以不背叛他爹,是利益与共……那为何就不能将这父子二人的利益拆分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