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秦篆看着自己的丈夫,叹道,“夫君啊,若这事仅是向陛下陈情、劝谏……何须份量?”
夏完淳一愣。
钱秦篆手指点了点丈夫的额头,“若要份量,就算加上夫君,在陛下眼中,也称不上什么份量啊!”
夏完淳闻听,心头一震,惊骇道:“夫人的意思是……他们要逼宫?”
“逼不逼宫,我还真不知道……但我要问问夫君,夫君是想悖逆陛下心思,与陛下离心离德吗?”
夏完淳急摇头道:“我怎会这么想……我只是想为陛下尽心罢了……!”
钱秦篆手指指向钱默,“夫君听听二哥怎么说?”
夏完淳脸色一变,转向钱默,“二哥在宫中当差,怎会来我府上?”
钱默拱手道,“今日一早,我入宫当差,宋大人让我转句话给国公……!”
“宋大人?”夏完淳脸色再变,“宋安?”
“是。”
“他让传什么话?”
“不妨称病!”
“……没了?”
“没了!”
夏完淳沉默下来。
钱秦篆轻叹道:“夫君啊……是陛下在提醒你啊!”
夏完淳至此终于明白过来,他明白为何首辅冒襄突然称病,也明白了徐孚远等人为何说份量不够。
夏完淳一跺脚道:“这帮……匹夫,竟哄骗我至此!”
然后向钱熙、钱默二人抱拳称谢道:“若非二位兄长前来示警……我今日就差点着了他们的道了!”
这时,钱秦篆问道,“那夫君要如何打发中堂那些人?”
夏完淳迟疑起来。
“夫君啊……陛下都告诉你了啊!”
夏完淳突然醒悟过来,大声道:“来人……去前面告诉诸位大人……本公病了……卧床不起了!”
钱秦篆掩嘴轻笑起来。
“果然是家有贤妻夫无祸啊!”夏完淳一挽妻子手臂,对钱熙、钱默二人道:“走,咱们饮酒去,不醉无归……这些日,本公在家养病不见外人!”
四人相视无不莞尔。
……。
听闻夏完淳进了趟后院,就大病不起的消息。
正堂十余官员,无不义愤填膺。
这哄谁呢?
就算哄三岁娃儿也差点火候啊,而堂中哪个不是宦海翻滚了几十年的人精,太瞧不起人了不是?
于是,他们一个个地跳将起来,扬言要闯入后院,去找夏完淳问个清楚。
只有徐孚远慢慢起身,喟叹道:“人各有志,勉强不得……就算没有他加入,该做的事,就算是粉身碎骨,咱们还得做……丹心一片照汗青,吾辈不求闻达于朝堂,只求为天下人谋福祉……!”
十余人愤然拂袖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