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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三月,京城花开如海。
靖安侯景家举办春宴,为了这场宴会,景家提前一个月就在筹备,十分的尽心和隆重,但客人只有一位。
京城中冠盖如云,景家的地位在四王八公之下,属列侯。
不过如今景进景遇兄弟俩都在朝中任职,虽然算不得什么大官,但也是皇上身边的近臣。
他们自幼便和皇帝混在一处,是京城中出了名的纨绔子弟。
当时常和他们在一起的还有关佐关佑兄弟俩以及早已死了的封玉超封玉铎兄弟。
只是随着年纪增长,身份变化,早已不像以前那样终日厮混在一起了。
不过皇上是个念旧的人,虽然已是九五之尊,却依旧不忘幼时的朋友。
所以当景家兄弟邀请他来赴宴的时候,他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皇上来赴宴,当然是微服出行,不可能吵嚷的尽人皆知。
景家也是知道规矩的,一应的仆人歌姬,以及饮食等物,全是出自自家。
景府中庭有一株百年大梨树,枝桠横斜如伞盖。每到春天的时候,花开如雪,香气袭人。
景家便在这树底下搭了舞榭,晏饮的时候,歌姬舞姬在上面奏乐舞蹈以助兴。
皇帝还是端王世子的时候没少到这里来,当然是熟悉他家的。
此时皇帝身着便装举起酒杯对景家兄弟说:“春天来了,若是不赏春,既是对春光的辜负也是对自己的惩罚。朕深居宫中,每日政务繁杂。想要偷懒,又于心不忍。还是你们两个能体贴朕的心意,邀我出来坐坐。本来想要皇后同来的,但她身子不适,只得作罢。”
“陛下日夜为国事操劳,臣等不能分忧,实在惭愧的很。自作主张请您赴宴,也是想让陛下您有片刻的休闲。”景家兄弟毕恭毕敬的说道:“只是寒舍简陋,臣等又愚笨,有侍奉不周之处还请陛下见谅。”
皇上连连摇头说道:“你们两个这样说就太扫兴了,到此处还一个劲儿的讲君臣尊卑,可就太没意思了。我也是自从登记之后才明白,为何皇上都要自称寡人。想昔日咱们这些人在一处称兄道弟,何等亲密?自从我做了皇帝之后,你们一个个毕恭毕敬,战战兢兢,左一个臣惶恐右一个臣该死!听的我耳朵都起茧子了。
我知道我如此说,你们又会搬出一套大道理来。这也强求不得。只是今日就随意些吧,不是说要给我解闷散心吗?”
景家兄弟两个连忙答应,举杯向皇帝敬酒。
又把府里养的舞姬叫上来,以舞助兴。
这些舞姬都穿着红色的衣裙,和雪白的梨花相映衬分外醒目。
乐声先是靡丽轻缓,堪堪做晏饮的陪衬。
皇上实在是憋闷的久了,到这里只觉得身心轻快,再加上天气宜人,春色满眼,不禁一饮再饮。
随着众人酒酣耳热,乐声也变得渐渐急促起来,如裂帛如碎玉,铿锵激进,让人不得不把目光转向舞台。
只见那些舞姬们飞快地旋转舞动,身影整齐但衣袖凌乱,大有飘飘欲飞之势。
其中有个舞姬跳得格外精彩,她的腰肢极细,仿佛一掐就断,但又柔韧无比,下腰起身之间不需借助任何外力。
皇帝当然是见过世面的,尤其是之前没少在声色场所中打滚,可这舞姬依旧令他十分惊艳。
所以就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等到一曲舞毕,舞姬们都喘息不定,汗湿衣衫。
景遇便叫她们下去,换了衣裳在到台下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