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皎月眯了眯眼，轻声道：“爹不要着急，会有这么一日的。”
秋枫说到这里，喝了口茶，继续道：“还是先从府中说起吧，那薛氏入府之后仗着武相，在秋府后院横行多年，你娘对她也是百般忍让。其实…我一直怀疑当年静玥落水，是她做的。”
“不是，应该不是她。”夜皎月沉吟。
“不是？你怎么知道不是她？”秋枫问道。
夜皎月眨了眨眼，低声道：“爹，当初我刚进秋府的时候，除了静玥，谁都看不见我，我第一个去的地方，便是姜氏的房间。其实…我怀疑是姜氏。”
秋枫的神情凝重起来，“为何这样说？”
夜皎月想了想，便将初到秋府时候，姜氏与丫鬟黄莺的对话系数对秋枫叙述了一遍。
秋枫气的一拍桌子，“反了她了！”
“爹，虽说是我亲眼所见，但我们并无直接证据，总不能说是被鬼魂撞见的吧？”夜皎月蹙眉道。
秋枫气的直喘，强忍住怒气说道：“说到那姜氏，确实是个心机深重的。她叔父是圣上身边最倚重的宦者姜恩硕，再这么下去，用不了多久，他就会架空皇权。只可惜，有陛下的地方就有他，我连个跟陛下单独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原来还有这样的关系，夜皎月却是没想到的。“爹，不只姜氏的叔父和姜氏本身，姜氏那一子一女也不简单。”
秋枫眉头紧锁，“你还发现了什么？”
夜皎月思索道：“净莲好似在谋划什么，好像是跟净荷有关。净远…心思太深沉，我猜不透，反正觉得不会是什么好事情。”
秋枫紧了紧拳头，低声道：“净远应该是好孩子，自小就勤奋好学，对谁都是谦逊有礼的。”
夜皎月看了看秋枫的神情，小心问道：“爹，您不会怀疑我在挑拨你们吧？”
秋枫愣了一瞬，苦笑着摇头道：“这深宅大院，肮臢事儿多了去了。我以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盼着我儿能快点好起来，根本不去顾及其他。现在想来，有许多事情确实不那么简单。你接着说，爹不会怀疑你的。”
夜皎月抿抿唇，“爹，姜氏这两个孩子跟姜氏走得近吗？”
秋枫想了想，“小时候近，长大了就差了。怎么？”
夜皎月微微摇头，“我还是觉得净远不简单。”
秋枫用手指轻轻敲了敲桌子，“前几日宴会，我知道薛功成想让自己的嫡孙女接近静玥，我不想再让他身边也多个薛府的人，便让净远接近她了。”
夜皎月经他这么一说，猛然间想到那天的种种。“爹，那天我遇到那个薛家娘子了。她好似也是更中意净远，净远也是一副有意接近的样子。虽然这可以理解成他听您的话，可换个角度，他也有可能是相中了薛府这个踏脚石。”
秋枫抬起头，看了看面前人的脸，似是有些不解。净远虽说也很优秀，但就从面相上，就跟静玥这脸没法比。若说没见过静月的脸，她相中了净远还有情可原，可是既然见了面，那薛家娘子怎么会直接看上净远呢？
夜皎月看出了他的不解，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爹，那日我不小心迷了路，有些莽撞了。”
秋枫明白过来，那几日她的行径有些放肆，那种世家娘子最是喜欢风度翩翩温文尔雅的男子，自然就对她印象不好了。“净远的心思我多少还是知道一些，别看他整日人畜无害的，其实心高的很，你说的想借着薛府的势力，我也是理解的。不过薛府不是那么好借的，我当初是想静月心思单纯清淡，又病了那么些年，怕是会受不住那些烦扰，便想着净远肯定是愿意去接近薛府的。若是真能让薛府有人心向这边，对我也有好处。”
夜皎月笑着摇摇头，“那个老头可不简单，可不会为了亲情松掉权势。”
他赞同，继续问道：“你还是说说今日你是如何让一向跋扈的薛氏安静下来的？”
夜皎月笑了笑，“我知道点儿事儿。”
“何事？”秋枫问。
夜皎月斟酌了一番，觉得秋枫应该是能沉得住气的人，才道：“爹，我跟你说了，您先别激动。”看他点了头，夜皎月才继续道：“秋净冬跟秋净荷屋里的丫鬟小麦…还有薛氏身边的贴身婢女佩儿，总觉得他们的关系不太正常。”
秋枫气的倒吸了一口气，咬牙切齿道：“你…你看到什么了吗？”
夜皎月有点不好意思，“是，他跟那小麦是我不小心看到的，而且薛氏和秋净荷也都知晓。还有…”
“还有什么？”秋枫觉得自己的头都要气炸了，身边娇妻美妾一大堆还不够吗？！这个逆子，真是要气疯他了！
夜皎月看着秋枫，轻声问道：“爹，您将秋净凉关到寺里的事情薛氏还不知道吧？”
秋枫呼吸一滞，这丫头知道的也太多了吧？“你如何知道的？”将净凉关起来还是在静玥病重之时，那时候他们还没有与她结下这门冥婚啊。
夜皎月垂了垂头，“我听秋净莲说的。”
“她？她如何知晓的？！”秋枫瞪大了双眸，只觉得后脊发凉。他的后院的这些庶出儿女，怎么都这么恐怖？！
夜皎月摇了摇头，“她如何知晓的我不知道，可我就是在她那里听到这个消息的，说是他在外头不学好，被您关在庙里。我今天没有告诉薛氏他在哪，只说我知道他的行踪，但觉得好似不太奏效。不过我再加上用秋净冬和丫鬟私通的事情加以威胁，薛氏向来重视这个儿子，我这样一说，她自然就不敢造次了。”
秋枫的眉头紧紧拧着，“薛氏向来偏袒净冬，其次才是净荷，对待净凉…一直都是淡淡的，净凉一开始很是可人的，我与你娘也十分喜爱他。可后来他慢慢长大，便不像小时候话多了，对别人也都是淡淡的。”
“爹…”夜皎月小声试探，“秋净凉…究竟为何被关在庙里？”
秋枫的神情一瞬间有些复杂，沉吟片刻才道：“这事儿你先别操心了。”
夜皎月观察着秋枫的神情，小声道：“爹，规矩上的事情我一定好好改正，也会跟着墨先生好好学习，竭尽全力撑起秋家。还有，我会想尽一切办法，找到与静玥换回去的方法，您放心。”
秋枫点了点头，“你是个好孩子，爹相信你。时候不早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这些事情我还需要琢磨琢磨，慢慢来。不过照你说的，那些人你就要加倍小心了。”
“是。”夜皎月起身施了礼，才退出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