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恒心中苦笑，他知道萧暮云后面两句话指的是冷月舞。显然，即使她知道冷月舞之所以走不出那个“泥潭”，原因不全在他的优柔寡断，更多的是造化弄人，但她仍是极为不满。</p>
苏恒默不作声。</p>
馨悦和冷月舞不能并为一谈，他跟前者没有任何感情基础，虽然不知道对方情起何处，但他不可能因此就与之暧昧不清。</p>
苏恒细细思忖，认真斟酌言辞，小馨悦紧张得手心都是汗水。</p>
苏恒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眼中闪过一丝迟疑，转头看向与他贴身而坐的女子。</p>
青儿微微颔首，什么也没有</p>
问。</p>
苏恒收回目光，对馨悦温声道:“馨悦姑娘，能否跟我出来一趟？”</p>
“啊？”小馨悦抬起头，明丽的大眼中满是错愕，与苏恒目光一对视，她又忍不住低下头去，轻轻“哦”了一声。</p>
苏恒当先而行，她轻手轻脚地跟在身后。</p>
青儿目送两人远去，神色自若，虽未发一语，却自有一股威仪和气度。</p>
一旁的萧暮云和玄水尊使看得暗暗称奇。</p>
两人走出苏沐苑，一路沿着庭院外墙信步缓行，馨悦始终落后苏恒一个身位，不敢跟他并肩。</p>
苏恒突然驻足，有些走神的她一时没反应过来，直接撞在他的后背。</p>
小馨悦的魂一下子回来了，满脸羞红，心中懊恼不已，眼神则是饱含歉意，“对……对不起……”</p>
苏恒哑然失笑，“馨悦姑娘，以前刚认识的时候，你可比现在活泼多了。”</p>
小姑娘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面，“我……我……”</p>
“欢迎你来到永恒之界。”</p>
“嗯。”</p>
见这丫头从见面到现在不过寥寥十几个字，苏恒也有些无奈，这脸皮可比青儿还薄啊。</p>
他蹲下身，仰头看那张低着的脸。小馨悦尴尬无比，抬头就显得不尊重苏恒，不抬头又只能跟他面对面，着实不知该如何是好，当下目光闪躲，耳根子的一片绯红都蔓延到脖子上了。</p>
苏恒轻声道:“看着我。”</p>
小馨悦莫名镇静了几分，一瞬不瞬地看着他。</p>
“我还跟以前一样吗？”</p>
小馨悦点点头，又摇摇头，接着又点点头。</p>
苏恒忍俊不禁，自顾自地道:“你也和以前一样，但是变了点，我还是觉得那个活蹦乱跳的馨悦姑娘最可爱。”</p>
小馨悦眨眨眼。</p>
苏恒站起身，她的目光随之而动，可他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她刚拾起的一分自信又沉到了谷底。</p>
“听他们说你有一条很漂亮的手帕，能借我看看吗？”</p>
小馨悦俏脸飞满红霞，以为苏恒有诘问之意，想要收走那条手帕，心里头委屈极了，一时竟泫然欲泣。</p>
苏恒一怔，旋即意识到自己这句话太过突兀，忙道:“别误会，我只是想看看而已，没别的意思。”</p>
小馨悦鼓足了勇气看他一眼，嗫喏了老半天，才吐出一句话：“那是女孩子的东西。”</p>
苏恒哑然。</p>
正在他绞尽脑汁思索该如何说服她时，她却自己从袖子里掏了出来，递给苏恒。</p>
苏恒愣了愣，将之接过，在手心摊开。</p>
白色手帕上袖着一个人。</p>
苏恒笑了笑，一屁股坐在一旁的石头上，手心变出一根银针、一条淡绿色的长线。</p>
见他穿针引线，小馨悦欲言又止。</p>
苏恒抬头看她，“我想在上面绣点东西，可以吗？”</p>
小馨悦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答应。</p>
苏恒开始忙活起来。</p>
半晌，他将手帕还给她，朝她温柔一笑，两人擦肩而过。</p>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小馨悦心底涌起一股浓浓的欣喜，几乎无法抑制。</p>
手帕上多了一个字。</p>
情！</p>
但下一刻，她的笑容就凝固了，低头呆呆看着那个“情”字，笑意全无。</p>
那个“人”旁边的“情”字，是用淡绿色长线绣上去的。</p>
她喃喃道:“情义……情……”</p>
女孩又哭又笑，梨花带雨，有泪，却无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