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我派人验过的,面绝奇毒一定是真的!”
阿大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扬着脑袋说到。
钟庆渊在众将的护持之下重新回到帅位上坐好,卢东卿则将阿大交给几个亲兵,和童扬一左一右地站到了钟庆渊身边。
钟庆渊朝卢东卿点了点头,卢东卿便对阿大说道:“你见到的面绝奇毒自然是真的,只不过这个消息我早已告诉了大帅,当时大帅佯装服毒,其实真正服下的乃是暗棋的独门秘药龟息丸。
服下此药人体将立刻停止心跳和呼吸,身体渐渐僵硬,进入假死状态,若不如此如何让你眼睁睁看着大帅毙命,又如何让你放心,然后把老底都交出来?
嘿嘿,等你完全相信我,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
只要不露声色地逼你们将大帅藏进事先准备好,藏有刀子的木箱之内,然后提前在运送尸体的路上埋伏人马,再故意营造险境,逼你把所有党羽交到我的手上,便算大功告成。”
“什么?”
虽然心中已有猜测,但听卢东卿娓娓道来,还是令阿大浑身一震。
他不甘心地吼道:“不可能,我们的人一直在监视你们,你们若是互通消息,如何能够骗过我的耳目?!”
卢东卿大笑道:“所谓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坏就坏在你过度相信所谓的耳目,难道不知道这个世界还有暗语这一说么?”
阿大心中一震,还没完全想明白卢东卿的意思,又听钟庆渊接口道:“既然你监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应当清楚本帅刚到广元府时与卢帅的对话吧?
当时本帅问卢帅,你一向主张兵贵神速,为何这一次却反其道而行之?
卢帅答此一时,彼一时,还记得你我第一次追随王爷出征之时,他老人家曾说过,兵无常势,水无常形,当用之以巧,方能立于不败之地。”
阿大点了点头:“的确如此,这有哪门子的暗号?”
卢东卿笑道:“我们第一次随王爷出征之时,他老人家说的是尔等当相濡以沫,衷心护持,莫使宵小趁虚而入!”
钟庆渊接口道:“卢帅绝不会记错王爷的赠语,联系两句话的区别,我立刻便知道有人欲图不轨,而他又不好明言,所以便等到夜深人静之时乔装打扮与他会面,决定合演一出戏,将你和你的党羽一网打净!”
“什么,你们……你们是为了……”
阿大瞳孔一缩,一句话都讲不完整。
卢东卿冷笑一声:“原本你们潜伏极深,就是暗棋也无法在不破坏军心士气的情况下将你们一网打净,只可惜你中了本帅之计,上赶着把所有毒瘤都摆在了眼前。”
“哈哈哈哈!”
阿大闻言好似崩溃一般,突然大笑起来,恶狠狠地盯着钟庆渊和卢东卿道:“果然是奸王教出来的好部下,为了引我上钩,竟然不惜唆使我诛杀上百位军官,如今你们虽然得逞,但这些人一死,你们武陵亲军也得伤经动骨!”
此话说得十分恶毒,阿大本想以此挑拨钟、卢二人与这大帐之中的诸将关系,没想到钟、卢二人却是对视一眼之后哈哈大笑。
“你们笑什么?!”
阿大脸色一变,歇斯底里地怒吼一声,可这里早已没人在意他的怒火。
童扬捂着嘴笑道:“你还真是蠢,既然卢帅让你第一个除掉的舒歌晟将军能领军杀来,其他那数百将领又如何可能真的被你们所杀?”
“这不可能!”
阿大怒吼道:“我派出去的都是一流高手,就算你们提前埋伏,他们也能将整个大营搅个天翻地覆,绝不可能全身而退!”
童扬怜悯地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道:“难道你就没发现自己中了毒么?”
阿大一愣,先前他便发现了此时,眼下被被童扬一问,心中立刻“咯噔”一下,想到了最坏的结果。
“你下了毒!”
阿大豁然望向卢东卿道:“我明白了,是面甲,怪不得你要所有人带上面甲,我还当你是好心,没想到你竟然下了毒!”
说着,阿大又摇了摇头:“不对,阿七和阿九没有带面甲,几个亲兵竟然能一刀将其二人杀死,显然也是中了毒,你说,你到底在哪里下了毒?”
卢东卿冷笑道:“说得不错,你们中的乃是暗棋的蚀骨散,我的确命人在面甲上下了毒,你们天海阁的那些高手现在恐怕已经全部惨死,至于你们几个,难道忘了临行前的那碗酒么?本帅的毒酒味道如何?”
“你!”
明白了,终于明白了,全都明白了。
从始至终,自己都陷入了卢东卿的连环套之中,为了不出一点意外,他们甚至准备了若干应急预案,把自己当猴耍。
阿大心中一阵绝望,这次天海阁倾巢而出,原本信心满满,却没想到竟会被骗得如此之惨,先帝好不容易攒下的家底,潜伏了十几年的天海阁竟然朝夕之间全军覆没。
武陵王,你究竟是蛇蝎豺狼,就连几个狼崽子都如此心机深沉……
阿大在心底痛苦地呐喊,一颗坚定的心终于崩溃。
“哈哈哈哈……”
他又笑了,只不过这次却是痛苦的惨笑。
阿大双目赤红,死死盯住站在帅案后的三人,怨毒道:“即使我天海阁功亏一篑,你们也别想好过,为了演这出戏,你们放着袭营的北朝大军不顾,眼下北朝大军将至,黄泉路上你们也会一起来陪我!”
钟庆渊叹了口气,缓缓走到他的身边道:“你怎么还不明白,根本没有什么北朝大军袭营,那帮缩头乌龟胆小如鼠,我不去打他已经谢天谢地,怎么敢来袭营?一切都是演给你看的戏啊!”
“啊……”
阿大最后一点念想也化作了过眼烟云,心中顿时生出一股死志,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