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路易斯却能发现,这些一同走在风雪里的部队,却逐渐开始建立起来了一种淡淡的默契。
当上军官之后,路易斯逐渐能从另外的这一种视角看待这些训练了,先前只是受制于胸中烦闷的情绪没细想,现在抛下那些暂时无能为力的想法之后,他看到了作为士兵时看不见的事情。
来自黎德塔不同阶层的士兵,在这样的行进中几乎面临着同样的境况,身体素质、心理素质都遭受着风雪和军官的双重压力,他们依仗的实力也在风雪困境下被最大化的削弱,能依靠的只有身边的彼此。
想来这样的一番行军下来,超凡下原子化的士兵有不少都能淬炼成集团作战所需的合格人员。
在这样的淘汰之后,部队再次在风雪中前行了五天,许是没能适应药剂,许是体内的魔力支撑不住御寒的消耗,路上再度出现了几具尸体,但那些士兵间相互间却逐渐升起了军官所需要的默契。
正当路易斯以为行军要进行到士兵都能默契行动、达到替代训练效果时,新历3517年1月15日晚间,事情有了些许的变故。
那天队伍向西北前行了几十里,天地更为寒冷,路易斯体感告诉他,温度起码又下降了七八度。冷风不断往军服里灌,路易斯这样的中高级军官还好,底下士兵身上套的军服就显得很劣质了:布料缝隙很大,处处透风,穿着很是受罪。
中途他们倒是经过了好几座村庄,军队没有尝试进入,只是在村民一脸新奇、惧怕的目光中向荒野行去,旋即安营扎寨。
路易斯正在帐篷里躺着,身旁伍兹整个人蜷缩在毛皮里,正说着他家里的些许事情。
伍兹这样说:“我当兵那年家里遭了水灾,整片地都被水给没了,城里的老爷就派了个魔法师老爷来。种下去的苗还没救回来,村子里就掏了好些钱去供那魔法师老爷吃喝,最后才发现来的是个学徒,完全就没办法救地里的庄稼,结果钱没了,苗也淹死了,房子也倒了,饿得没办法,就只有来当兵了。”
“长官,前些天您和那边二营长说的事情,我听到了一些,那些事情我知道,那不是傻,是想省下些钱……当兵那时候,我是弟兄里最大的,弟、妹都是小不点萝卜头,招兵的人不要,只要了我一个。可新兵军饷也不够也不够,没办法,只能由训练后发的东西里省口粮……”
路易斯听着伍兹的话语,没有做声。长官的称呼是他重新让伍兹改过来的,之前私下里叫叫倒也没什么,但在领兵打仗时便不太合适了,无论是手下的无端的猜想还是上级的揣测,都不是他想要的。
伍兹继续说下去:“这次长官你跟我说,去北线非得服用这药剂,我就明白过来了,每个人都看着他们喝下去了,保证没有丝毫问题。至于那些被冻死的,应该是觉得自己能抗得过这样的寒冷,想省下些……”
伍兹的话没说完,空中传来了一阵轰鸣,帐篷的缝隙也露出一阵红光。
路易斯探出头,只见一道红光自北方而来,径直投到数里外的营地里,路易斯估计那是师长的位置。
皱了皱眉,路易斯收回视线,看向嘈杂起来的营地,低声吼道:“明天还要赶路,不想死在路上就赶紧睡觉!”
说完,路易斯看着士兵的帐篷重新安静,才钻回帐篷对伍兹低声说道:“刚刚来了个高阶强者,看方向像是北线来的。明天,不,也许今晚就要有变动了,赶紧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