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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初相遇(1 / 2)

 故事的开始发生在位于北方边陲的一个小镇——桐城。

因为这里有很多梧桐树,大家就把这里称为桐城,每年梧桐花挂满枝桠的时候,空气里会弥漫着桐花的香气,整个桐城都沉浸在桐花紫色的海洋里,那么浪漫的地方,人心却让人感到一阵寒凉。

破旧的居民区里,70年代的旧建筑,每一栋楼只有三层,外面斑驳陈旧的墙皮已经看不出来原来的颜色,2单元的墙外面是绿幽幽的爬山虎,兰倾曾经在里面看见一条绿眼睛的全身都有白色纹路的褐色的蛇,白色纹路周围还有细细的黑色线条,她竟然不觉得害怕,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盯着那条蛇,也许是那条蛇第一次看见那么没趣的小女孩,没过多久就自己跑掉了,后来没有出现在那片爬山虎后面。

没有人愿意和那个小女孩玩,虽然居民区的大人们都知道那个小女孩是个乖巧的孩子,但是她有一个醉酒的父亲,在这一片游手好闲的,大家都不愿意搭理他,顺带着不愿意搭理的还有他的独生女儿——顾兰倾,居民区的人们好像天生带有一种歧视,在这个小镇上,品德不好的人很难生存下去,但是如果哪家的女人离了婚,大家都会觉得是这家女人的不好,对男人却很宽容,离了婚的女人想要再嫁是很困难的事情,在大家的眼里,离婚是比品德不好还难容忍的事情。

白天的时候,兰倾就在小区里玩,一个人看着楼下的蚂蚁进进出出,有时候运气好,还可以目睹它们大战菜青虫,肥硕翠绿的菜青虫最后还是逃不脱被蚂蚁咬死的宿命,看的多了,也便觉得无趣。

原来的时候还有人陪自己,后来那些小女孩都不再理自己,渐渐地,在大人们的只言片语中她明白了,不是自己的问题,是自己经常醉酒的不像爸爸的爸爸的问题,有时候真的希望爸爸妈妈可以离婚,这样妈妈不用那么辛苦,自己也不用被小伙伴们排挤。

蓝樊正坐在沙发上缝缝补补,这种活越来越少了,生活好起来了,谁还会穿带着补丁的衣服呢!蓝樊忍不住叹了口气。

有人敲门,蓝樊小心翼翼的把衣服放进袋子里,原来是李洁。

“兰倾妈,最近有一份医院清洁工的工作你干不干,就是洗洗床单打扫打扫卫生,挺累的,工资也不是很高”,李洁看着蓝樊,自己的老公在医院后勤管招工,人总招不上去,问了很多家,大家都说医院不干净,死活不愿意去,自己也是没有办法才来问蓝樊的。

兰倾放下手中的彩图版的《格林童话》,顺着门缝看着隔壁的李阿姨和妈妈说话,昏黄的灯光照在她有些枯黄的细绒绒的短发上,一双眼睛却是水汪汪的。

这几年妈妈都在做小时工,现在自己上学了,家里的开销也越来越大,从自己记事以来,妈妈就不停的在忙碌,兰倾不想让妈妈去医院洗被单,人家都说那是死人用过的,有细菌,至于什么是细菌,兰倾也不明白,她只知道前街的老王就是在医院死的,不行,妈妈不能去,我不要离开妈妈!兰倾握紧了有些冰凉的小手,好像一松开,蓝樊就会消失不见,她多么期望蓝樊说不去。

“我去”只要能挣钱,蓝樊就不会拒绝,天知道她有多需要钱!自从和顾强羽来到桐城,他就变的游手好闲,原本以为他会看在兰倾的份上有所收敛,自己真是太天真了,他当初看上的就是父亲的钱!

“妈妈,不要去”兰倾拉开门扑进蓝樊的怀里,她就这一个妈妈。她满脑子想的都是自己像街上游荡的小乞丐,没有妈妈的孩子太恐怖了!

“兰倾,乖”蓝樊一把搂住女儿,看着女儿身上的衣服,还是穿的别人剩下的,她的眼泪就忍不住往下流,自己做梦都没有想过自己的孩子会过这种日子,自己当年真的是被猪油蒙了心!

“小胖他们说王爷爷就是在医院死的,那里到处是细菌,你不能去”兰倾死死的拽着妈妈的衣袖,仿佛一撒手妈妈就会不见,心底的恐惧紧紧地抓住了兰倾的心脏。

一旁的李洁看不下去了,说道“兰倾,医院里有消毒措施,你妈妈不会有事的”

“什么是消毒措施?”兰倾没有看向李洁,而是盯着蓝樊,她在等她的回答,兰倾不相信李洁的话,从她说让妈妈去医院的时候,兰倾在心底油然而生出一种愤怒,当然她并不知道那种情绪叫做愤怒,她只知道把妈妈从她身边抢走的都是坏人!

蓝樊摸摸兰倾的头,如果命运让她的心痛苦,那么兰倾就是她的止疼药,忍住眼中马上要滚滚而下的热泪,蓝樊说道“消毒措施就是把所有的细菌都杀死,这样才能让更多的人幸福,妈妈就是守卫兰倾的小矮人,把坏蛋都打跑”

“不对,妈妈是王子,我是妈妈的小矮人”兰倾对妈妈的话似懂非懂,但是她知道那些细菌伤不了妈妈,妈妈是王子,哈哈!

小孩子终究是小孩子,一想到白雪公主,兰倾就高兴的不得了,童话的世界总是美好的,但生活却总是艰难的!

“那妈妈就没时间陪你了”蓝樊有些担心,女儿毕竟太小,自己又没有亲戚能帮忙照顾小兰倾

“让她来我家吧,和小胖一起学习,我教他们识字”李洁不掩饰自己对兰倾的好感,和她们做了七年的邻居,自己是看着兰倾长大的,六岁的她乖巧懂事,聪明伶俐,只可惜摊上一个这样的爸爸,顾强羽,太不是个东西,整天就知道在外面花天酒地。

“妈妈,我跟着小胖一起学习,你不用担心我”兰倾知道自己误会李阿姨了,一想自己不能成为妈妈的拖油瓶子,就答应和小胖一起学习!

那一年,兰倾七岁,特殊的环境让她比普通的孩子心智更早成熟些。

上了小学以后,虽然兰倾个子不高,但是聪慧过人。当然,别人是不是比她聪明她不得而知,最起码李阿姨的小胖三天学会的东西她一天就能学会。兰倾稳居班里的第一名,而小胖总是在倒数一二名徘徊,渐渐地小胖开始不喜欢她了,其实他不喜欢的是妈妈对兰倾的夸奖,对自己总是非打即骂,恨自己不上进,兰倾当然看的出小胖的心思,小孩子的心思都是写在脸上的。

一年级下学期开始没多久,兰倾就像蓝樊和李洁提出自己在家学习的要求,蓝樊知道兰倾不喜欢去李阿姨那里,也没有勉强,自己的女儿自己还是了解的,不去李洁家学习,不代表兰倾不学习!倒是李洁感到一阵惋惜……

从李洁家“解放”出来的兰倾无意间看到超市里面的图书角,一开始只是随便进去看看,从此便一发不可收拾,虽然自己识字不多,当然,这只是她自己认为的,很多书她都能看懂,再加上图书角的管理人员把适合小学生的书都放在架子的下面,这对于身高不占优势的兰倾来说是一件很贴心的事情。

兰倾最近迷上了《假如给我三天光明》,感动于海伦凯乐的身残志坚,感动于她对生命的热爱,感动于她对光明的追求,兰倾不停的感谢老天给自己一具完整的身体,发誓自己一定要报效祖国,用这副完整的躯体做一番惊天动地的事情,这将是她毕生的追求!

小时候大家的梦想都是那么的大公无私,那么的不为自己着想,后来都在长大的道路上变了模样。

放学后,兰倾刚来到图书角,就发现地上躺着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男孩,图书角就那么大点地方,兰倾想忽视他都不可能。

兰倾仔细的观察着他,他侧着身子躺在地上,好像是睡着了,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抛开那些青青紫紫不说,他长得真好看,大大的双眼皮,长长的睫毛,靠近眼角的地方,睫毛还是卷翘的,看在他无公害的长相上,兰倾的第一反应就是他被家长虐待了。

因为他穿着自己最喜欢的红色运动衣,所以兰倾坚信这个男孩应该是受害者。自己很想买这件衣服的,只可惜妈妈说这是男生穿的,小孩子永远都是那么单纯,即使早熟的兰倾也是如此,一件自己喜欢的衣服就可以对陌生的同龄人产生好感。

他占了兰倾最喜欢的角落,兰倾只能换个地方,可是兰倾此刻的心已经看不下去《假如给我三天光明》了,她的心思都飘到那个漂亮的穿着红色运动衣的男生身上去了,他会不会没有吃饭?他不会是被继母打的吧?他的伤口疼不疼?哎呀,自己要不要帮帮他呀?

那时候的兰倾觉得继母是天下最坏的人,他们会打小孩子,会把他们赶出家门,就像白雪公主等等好多好多的童话人物一样,都会被继母虐待,哎,现在继母和孩子的关系不好,会不会也受这些童话的影响呢!

兰倾看在那件漂亮的衣服的份儿上,拿出自己的小面包。

“喂,你醒醒”兰倾推了推面前的男孩。

“哎呀,好疼”男孩小声的嘀咕着,睡意朦胧的他察觉到自己被人推了推,以为是超市的工作人员,没有理会,自己都已经落魄到这个田地了,那些人怎么就能忍心把我吵醒呢,太没人性了,白俊琦没有理会,继续睡了过去,兰倾看到他好疼,不忍心再去碰他,在心里把他继母骂了一顿。

“你先别睡,把面包吃了吧”,清脆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如银铃般悦耳,此时睡在地上的男生终于意识到自己是遇到好心人了,他从地上坐起来,自己没有钱,也不想回家,肚子早就饿了,他接过面包就啃了起来,小小的面包他两口就下肚了。

白俊琦觉得最动听的话不是我爱你,不是什么海誓山盟,而是‘你把面包吃了吧’,真是雪中送炭那!

“还有没有?我还是很饿”男孩微微抬起下巴,伸长脖子看向兰倾的小书包,黑漆漆的眼珠有一丝光芒闪过,露出可怜巴巴的表情,看着兰倾摇头的动作他忍不住叹口气,说道“要不你请我吃饭吧”

兰倾有些错愕,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得寸进尺,她愣了一下,兰倾觉得有些委屈,说道“凭什么?”

自己只是好心给他个面包,怎么能让自己请他吃饭呢,难道别的人做好事也要请对方吃饭,转念一想,不应该是对方为了表示感谢,请自己吃饭么?

“因为我饿了,姐姐,姐姐,你就可怜可怜我吧,我已经好几天没有吃饭了”男孩揉着自己的肚子,后背饿的好像都直不起来了,恨不得把胸贴在肚子上。

兰倾实在不忍心看着他饿肚子,再说他左一口姐姐,又一口姐姐的叫着,兰倾的心早就软了。

看着面前一扫而空的盘子,兰倾有些hold不住了,这哪是人,明明就是头猪,自己的肚子还饿着,真的不该发善心。

“我叫白俊琦,你呢?”此刻白俊琦吃的差不多了,困扰自己的温饱问题解决了,白俊琦慢慢地喝着果汁打量着对面的小女孩,大大的眼睛,白皙的皮肤,真好看,不像自己的妹妹,虽然她也很白,长得也很好看,但是自己就是讨厌她。

“我叫顾兰倾”兰倾从口袋里掏出纸和笔,一笔一划的写着自己的名字,写完了以后她把纸和笔递给了白俊琦,白俊琦歪歪扭扭的写了自己的名字,看着兰倾漂亮的字,他觉得很不好意思,‘次啦’一声把纸撕了下来,放进自己的裤子口袋,长大以后回想起这一幕,白俊琦觉得自己有泡妞的潜质。

兰倾装作恶狠狠地看着他,说道“不想让我看你的名字,你也用不着把我的本子撕了呀?”

“我——我的字太难看了”白俊琦不好意思的解释道,顿了一下,他又继续说道“等我练好了字再写给你看好不好?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兰倾听着这个解释,心里还是挺受用的,尤其是被他夸赞自己的字写的好看,兰倾点了点头,说道“那好吧,我就原谅你了”

“你是不是被你继母打了,怎么浑身是伤?”兰倾此刻散发着母性的光辉,满眼关切的眼神不停的往外溢,白俊琦心里一阵温暖。

白俊琦摇摇头,兰倾说道,“那一定是继父喽”

“爸爸呢,是我亲爸,妈妈呢,也是我亲妈,不过他们有了妹妹就不爱我了,为了引起他们的注意,我就打架闹事,这次考试考了零蛋,所以爸爸很气愤,就打了我,我偷偷跑了出来,身上也没有钱”白俊琦一口气说完,然后抬起头看着兰倾,想看看兰倾的反应,这是自己第一次说实话,他是嫉妒他的妹妹的,之所以这么做都是因为想要引起爸爸妈妈的注意。

“你好没有出息呀,早知道我就不请你了”兰倾收起了桌上的纸和笔,一点也不想和他在一起,真为自己喜欢的衣服不值。

“你怎么这么说话呀,我这么做难道不对么?他们有了妹妹就不爱我了”白俊琦忽然觉得很委屈,还以为找到了个理解自己的人,原来不是这样的。

兰倾站起来说道,“她还那么小,爸爸妈妈当然会花更多的时间照顾她啦,你小的时候你的爸爸妈妈肯定也是把所有的时间都花在你的身上,你要做的不是嫉妒她,而是要为你的爸爸妈妈分忧解难,多照顾一下你妹妹,而不是以这样的方式引起爸爸妈妈的注意,作为哥哥,就应该有个做哥哥的样子,这样以后才会是妹妹心目中的大英雄!你真的好幼稚,自己妹妹的醋都吃!”

说完兰倾就走出了快餐店,不知道刚刚是太过激动还是天气太热,脸微微有些发烫,站在超市门口的她用小手当做扇子呼扇呼扇的给自己降温。

白俊琦追了出去,看着兰倾突然停住的背影,喊道“我错了,你不要走行不行?我一定好好照顾妹妹,以后也会好好学习,你不要走好不好”白俊琦忽然间很怕再也见不到她,她就像块珍宝一样闪闪发光,那么的与众不同,自己的同学告诉自己他们有了小妹妹小弟弟都是这么干的,这样爸爸妈妈关心妹妹就会少一点。

兰倾看了一眼白俊琦,孺子可教也,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算了,量他是初犯,就原谅他吧!

自己的饭钱不能白付,得让他留下点什么,有了,就这件外套吧!等到白俊琦小跑到自己面前,兰倾说道“那好吧,你把你的上衣脱下来借我穿两天,两天就好”

“啊,为什么?”白俊琦捂着自己的胸口,兰倾心里一阵恶寒,真怕他下一秒会喊非礼啊!

“因为我喜欢,你就当做是你的饭钱吧,让我穿两天,就两天”自己这么做虽然很不厚道,但是没有办法,自己想要那件衣服已经很久很久了,不厚道就不厚道吧,自己只是穿两天,两天之后就还给他。

“那好吧”白俊琦脱下外套,看着兰倾开心的抱在怀里,自己很开心很开心的,完全不觉得自己被某个少女宰了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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