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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1 贺捷(1 / 2)

 二月中,打不下梁国望西兴叹的吴兵,又被条侯暗算骚扰了粮道。焦头烂额之下吴楚不得不从睢阳城撤军,到下邑找周亚夫决战。

事实证明,‘骄兵必败’固然不是真理,‘哀兵必胜’更不是,尤其当哀兵饿得头昏昏眼花花的时候。可怜,素以‘轻悍’闻名华夏的吴楚兵士,最后真不知是输给了王师的勇武,还是败于自己辘辘的饥肠╮(╯▽╰)╭。

很快,传递军报的红翎急使日夜兼程换马不换人地奔向帝国中心——长安,捷报的内容很短:‘吴卒多饥死,乃畔散。吴王与其麾下壮士数千人夜亡去,度江走丹徒。’

报捷的马蹄声击碎了压抑京城多时的不安与沉闷,顺带着也敲碎寒冬最后一层防护。似乎只一夜,新芽和花苞就竞相摆脱枯枝的禁锢,绿色瞬间铺满整个长安城——春天,终于来了!

最近天子在长乐宫呆的时间越来越长,留居未央宫的时候则减到最少。廷尉署秉持圣意在未央宫大兴冤狱,人抓了一批又一批,甚至有嫔妃牵连在内。此事的处理上,皇帝多少有点动机不纯,借题发挥^_^。

中央和地方势力之间,利益交织纠葛不清是常态;外朝如此,内廷宫禁尤其如此。由于皇宫‘只进不出’的特性,派系分化更严重更复杂:来自全国各地的宫女和宦官和故乡保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同时,宫里有头有脸的人物也是朝臣和地方豪强争相收买的对象。这是从商周以来就有的政治现象,谈不上好坏;平常,天子偶尔也利用这类往来达到自己的目的。不过,如今是到了肃清一下的时候了,那些反叛封国派来的或与叛方有交往的,该杀的不该死的,都得腾腾地方了。

与未央宫不同,长乐宫这次几乎没卷入这场风波。窦太后这人眼盲心明,‘瞎眼皇后能熬出头’绝不是白给的!二十多年皇后生涯积累的人脉班底,能留到今天的全是至忠能干之人;这些旧人被分派到长乐宫各个要害,将整个太后宫填塞到铁板一块密不透风。长乐宫对天子,是安全和惬意的代名词——自己母亲的地方嘛^_^。

长信宫东殿是按华夏最古老的坐西向东朝式样建造的,优越的通风和采光条件使其成为长乐宫主人们最经常的起歇处。拜近日气温骤升所赐,火盆是不用了;午后的宫室内弥漫着新叶和杏花的清香。厚重的殿门全部大开,只有内层镂花拉门和室内几道大屏风彼此错落,虚情假意地阻挡春风时不时的探头探脑。

高位上,窦太后斜斜靠着高枕假寐。小窦绾挨在太后身旁瞌睡连连,估计起先在捶腿,现在动作早停了。

另一头,小小的阿娇趴在皇帝肚皮上忙着打盹^_^。天子半睡半醒,大手拍抚阿娇的后背,有一下没一下,慵懒散淡。这段时间皇帝真的累到了:初战失利、弟弟和将帅冲突、初次面对战争的紧张、同室操戈的压力……桩桩件件日以继夜消耗着天子的精力和健康,到后来全靠天性中一股不屈不挠的坚韧硬撑着。如今首恶吴楚已败,大局底定,剩下的小鱼小虾只是时间问题而已;一松懈下来,满满的倦意就铺天盖地向刘启陛下袭来,好像总休息不够。

长公主浅眠,早早起了。现在正坐在长子陈须身边三心二意地翻看一本帛画,时而抬头看看母亲、瞧瞧弟弟、瞄瞄女儿,再摸一把儿子,眼里嘴角满是喜色——梁王的战报还送来另一桩喜讯“陈硕平安”。

一个内官蹑手蹑脚进来,轻轻禀告:“诸皇子女请见进贺!”帝后还没反应,窦绾倒是一惊醒了,险险跌下来;不远处的长公主伸手一把扶住,安抚地摸摸窦绾的面颊: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胆小得很,老一惊一乍的。

皇太后意气阑珊地挥了挥手,完全没有起身的打算。长公主取过一只软垫加在母亲身后,让老人家靠得更舒服些。皇帝倒是想坐起来;可刚一动,陈娇就不满地嘟嘟哝哝,小脑袋在大舅父胸口蹭来蹭去以示抗议。天子想想就歇了心思:儿女不是朝臣,父子间犯不着那么拘礼——再说,皇帝也实在很舒服自在,懒得动弹。

于是,当一群皇家子女进得门来,看到的就是祖母和父皇一副闲散到极点的样子,完全没有平常正襟危坐的威仪。皇子公主们彼此看看,依旧如仪行礼,齐声唱贺:“儿臣贺父皇大捷,愿我大汉武运长久。”

皇帝微笑着抬手示意:“平身,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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