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让日影冒险打扰慕沉和萧青宁的温存时间,可见全冠隆准备说的事情很有份量。
全冠隆被关在地牢中多时,日影没对他用刑,但让他亲眼看了不少受刑的场面。对付不同人,需要不同的手段,那些被送入府中的探子,用刑之下方有可能开口,像全冠隆这样人,若用了刑,只怕死都不会开口。想让他开口,只能让他有所期待,有了希望,便舍不得鱼死网破了。
这几日,全冠隆见了许多竖着进来、横着出去的例子,如今这地牢中,只剩他一个被关押的,险些逼着他发狂发疯。他不要再继续这样暗无天日的日子,他想要离开,想要感受阳光的温度,想要嗅嗅青草的气味。
慕沉来到地牢时,便见全冠隆望着通风口处一抹亮光,痴痴笑着。
“全冠隆,殿下来了。”日影提醒他。
全冠隆恋恋不舍收回目光,转过身看向慕沉,呵呵笑了起来,“恭喜殿下了,将凉州牢牢握在了手里,若有朝一日,凉州便会是殿下直取上京的利剑。”这几日,足够全冠隆想通一些事情,比如京中陛下属意慕沉,比如慕沉并不如他们所想的无能,再比如,恐怕京城之中,绝大多数的人都不能相信,被陛下厌恶了那么多年的六皇子会是赢家。
“我来不是听你废话的。”慕沉坐下,歪朝左边,冷冷看了全冠隆一眼。
日影知道慕沉心思都在青华苑那边,急着回去陪王妃,看着全冠隆说道,“你有什么话,赶紧的说,殿下可没我那般耐性好。”真惹毛了慕沉,日影敢保证,他家主子绝对能剁了全冠隆,再去想别的办法。
“那是我保命的底牌,殿下想我说出来,难道不该拿出点诚意。”全冠隆不废话,和慕沉谈判起来。
慕沉:“你想要什么?”
“放我离开。”全冠隆只想活着离开,不敢再想其他的。
慕沉似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儿,呵呵一声,“凭你做的那些事情,你认为你还有活命的机会?勾结成王余党,出卖凉州安危,损害朝廷利益,桩桩件件,哪一项不是死罪。”
全冠隆问,“殿下就不想知道我背后还有谁?”
“若不是你还有点用处,也活不到现在了,你手里那点筹码,也就现在我还有几分兴趣,再过些日子,你可能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人。”慕沉并不在意全冠隆的威胁。
全冠隆知道慕沉说的是事实,也怕自己真的失去唯一的筹码,于是提了另一个要求,“不放我走也可以,给我换个地方住。”
“可以。”慕沉答应下来。
全冠隆盘腿坐到地上,开始回忆自己是怎么一步一步走到如今这个地步的。落得如今这个地步,全冠隆不是不后悔,但想到慕沉来凉州之前的风光,若再来一次,他还是会一头栽下去,越陷越深的。
权利、金钱,太让人沉迷了。
再加上那些人手里攥了他的把柄。
全冠隆根本没有第二个选择。
慕沉此前有猜测容远是怎么让这些人为他办事的,听完全冠隆说的,先前种种猜测都成了真。
“殿下可能不相信,此前,我们来那些人背后是什么来历都不清楚。”全冠隆苦笑,他们这些人,都是被成王的人卖了的。
慕沉:“你想说自己无辜?”
“不、不——”全冠隆连连摇头,“只是想提醒殿下,不要以为赢了凉州,就赢了所有,那些人的手段,多着呢,总能找到愿意为他们做事的人,利诱不成,还有威胁,威胁不成,可以换人,我也是这几日才想明白的。”
慕沉从不会觉着在凉州赢了容远,听到全冠隆这话,难得多看了他一眼。
“全灵从我那里得到的印鉴,上面记录着凉州和我一般的人,这个殿下应该已经清楚了,不过,我这里还有一份名单。”全冠隆有些庆幸。
慕沉:“在哪里?”
全冠隆:“前户部尚书李文岸口中,他还活着。”
听见“李文岸”之名,慕沉忽然坐正身子,“在哪儿?”
先前李文岸府中失火,都道李文岸及其夫人死于大火中,慕沉一直觉得李文岸死的时机太凑巧,只当李文岸因为某些原因被人杀人灭口。若如全冠隆所说,李文岸还活着,那么,当初那场大火,便不是为杀人灭口,而是李文岸金蝉脱壳之计了。
“我把李文岸藏在一个隐秘的地方,只有我能找到。”说完这话,全冠隆不打算再开口。
慕沉将人交给日影,由日影安排,准备离开地牢,“撬开他的嘴。”
听到慕沉这话,全冠隆气得大吼,“慕沉,你失言。”
“是你敬酒不吃吃罚酒的。”日影一拳打在全冠隆身上,“别以为你捏着李文岸,就能威胁谁,你老老实实交代了,还能给自己换个地方住。”
全冠隆腹部挨了一拳,疼得说不出话来,眼看慕沉就要走出地牢,忙大喊,“我说,我都说——”他就不该试探慕沉的耐性,那是个疯子,不讲理的。
全冠隆说出李文岸藏身之所后,慕沉立即安排人前往,同时吩咐日影将全冠隆带出地牢,换个地方看押。
慕沉走后,日影拍了拍全冠隆肩膀,“咱们殿下,还是很好说话的,走吧,给你换个地儿去。”
直到走出地牢,看见刺眼的阳光,全冠隆才有点真实感,喃喃念道,“我终于离开那里了,我又能看见太阳了。”
日影:“……”真是太蠢了。
慕沉从地牢出来,看见等在外面的藏剑,走了过去。
“阿宁让你过来有何事?”慕沉问。
藏剑回答,“主子让我们告诉府中暗卫,若过会儿听到琴音,一定第一时间自封穴道,保证听不见琴音。”
不了解萧青宁本事的人,可能会觉着萧青宁这要求奇怪,但慕沉知道萧青宁三弦下的秘密,立即便问,“谁来了?”
藏剑:“江述江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