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灵汐所中何毒,君衍用了十多年也没能查清楚,更别说找到解药或钻研出解药了。此毒一旦钻入心肺,君灵汐必死无疑,这些年来,君衍只能依靠寒玉床为她压制毒性,又以内力护住她心脉部分,如此才叫君灵汐如活死人一般留存一息。
君衍一开始瞒下君灵汐消息,是不想其他人空欢喜,后来,便是自己的私心了,他贪恋在寒冰洞陪君灵汐说说话的日子,尽管没有人能回应他。
君衍刚从皇宫带走君灵汐时,君灵汐的情况很糟糕,那时候,他根本没心思顾及慕沉。后来,他得了一颗解毒圣药给君灵汐服下,君灵汐的情况才有所好转,而他,也才去见慕沉。
君灵汐所中之毒,不会一下子就要人命,而属于那种慢慢侵蚀人心脉的,叫人痛苦的、绝望的等死。君灵汐中毒后,自己有所感觉,便开始为慕沉安排以后。君灵汐执意留在皇宫时,将望君山交给了君衍,与望君山断了联系,若不是为着慕沉,她不会联系君衍。
君灵汐求君衍帮忙照看慕沉,君衍对慕沉的感情是复杂的,最后,终是对君灵汐的在意占了上风,他不想若有朝一日君灵汐真醒了过来,因着他食言没管慕沉而与他隔阂。君衍亲自去京城,找到慕沉,将他带回望君山,告诉望君山的众人,这是他们的少主,然后倾尽所学教慕沉。
君衍与君灵汐为义兄妹,从君灵汐这边算,慕沉应当叫君衍一声舅舅的,只是君衍不愿意,便没与慕沉直言他和君灵汐的关系。在君灵汐离开望君山后,君衍下令所有人不得谈论君灵汐,故而,慕沉一直不知这两人是什么关系。
君衍倾囊教授,慕沉便尊他为师父,君衍嘴上不承认自己是慕沉师父,但却默认了慕沉喊他师父。
这么一晃,十多年便过去了。
君衍不曾放弃为君灵汐寻找解毒之法,然一年年的,不免心灰意冷,为萧青宁引蛊时的意外发现,叫他看到了希望。
“慕沉,她是你母亲。”君衍企图说服慕沉。
慕沉冷笑,“你所谓的为母亲解毒的法子,就是要牺牲阿宁,是你蠢,还是我蠢?”
慕沉握紧萧青宁的手,就算是母亲,也不能让他用萧青宁的安危来冒险。
蓝弈听完君衍说的,有些无奈,同他说道,“你也是医者,应当清楚人体内有多少血,皇后娘娘就一个人,就算放干了她体内的血,也无法为灵汐小姐换掉一身毒血,到时,不说救人了,只怕两人都要没命。你知道恶蛊,难道就不知恶蛊伤人……”说到这里,蓝弈顿了一下,“不,你知道恶蛊伤人,所以你不敢打恶蛊的主意,不敢将恶蛊引入灵汐小姐体内,然后,就想着要皇后娘娘的血。”
君衍没反驳。
毕竟,他就是这么想的。
萧青宁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自己的运气了。
“皇后娘娘体内早没了恶蛊,你的打算,不论如何,都是要落空的。”蓝弈又指出一个真相。
恶蛊在萧青宁体内的时间不长,萧青宁的血能解毒,但效果还远远不够,随着时间推移,萧青宁的血只会越来越没解毒效果。
“不可能。”君衍不相信蓝弈说的。
蓝弈撇嘴,“你知道恶蛊,难道就不知千忧岛吗,而我,是蓝家人。”
蓝家人,君衍想到什么,不可置信看向蓝弈。
“原来如此。”君衍终于都想明白了。
有蓝氏一族的人在,慕沉、萧青宁想知道恶蛊,自然不是难事,而他们一旦知晓恶蛊,知晓百年多前君无暇与千忧岛的瓜葛,势必就能猜到他的隐瞒。
君衍看向萧青宁,神色复杂。
萧青宁迎着他的目光,同样情绪复杂。君衍惦记她的小命,她本该对他报以敌意的,但想到君衍这么做的目的,萧青宁又无法怪他。
萧青宁收回视线,偏头看向慕沉,这时候的慕沉,面无表情,但萧青宁能感受他的纠结。他无法容忍君衍对萧青宁的谋算,又无法对君衍下杀手。
感受到萧青宁的视线,慕沉看向她。
萧青宁微微朝他摇头。
慕沉的心很冷,能让他在意的人很少很少,虽然君衍对他很是矛盾,但不能否认,君衍在他心底,属于在意的那一类。
“恶蛊如今在父皇身上,我能容忍师父一次,不会再有第二次。”慕沉说完,拉着萧青宁就要离开。
对于躺在寒玉床上的君灵汐,他没有靠近一看。
走出两步,慕沉又补充,“只要师父不打阿宁的主意,师父需要什么,让人传信与我便是。”
这是他唯一能做的。
君衍看向躺在寒玉床上的君灵汐,苦笑不已。
宁阳郡主瞧着几人反应,有些无语,明明都是挺聪明的人,这会儿,怎一个个的都犯了傻。宁阳郡主戳戳蓝弈,示意他不要再卖关子。
蓝弈朝她咧咧嘴,“灵汐小姐体内的毒,或许有办法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