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此事,孔融抬头望着相府方向眼中露出前所未有的仇恨,怨毒的说道:“临淄二十万冤魂不散,我在寿春岂能待的心安,元升你应该知道,我孔家世居青州,多年联姻下来,血脉早与青州百姓融为一体,二十万临淄百姓都是我的族人呐。”
这话也没说错,从孔圣人传到现在,孔家历史几百年了,孔家人丁兴旺,族中男子婚配女子外嫁,数百年来彼此交融,临淄百姓哪个跟孔家不沾亲带故,一夜被屠,搁谁心里能好受?
“曹贼改革官职,各方势力重新洗牌期间必然会出现刹那混乱,这是我唯一的机会,若能让都督府和黑袍军不和,甚至让曹家父子反目,纵万死也值。”
脂习苦笑道:“你太天真了,算了不说了,还是想想怎么出城吧,再不走毛阶就该搜查到我这了,那群鹰犬可是连夜排查的,收拾东西立刻,不行,城门已经关了,大半夜的上街谁见了都起疑,明早随送泔水的粪车一起出城,你若安全其他人就都好办。”
现在已是冬季,白天时间太短,酉时没过便彻底黑了下去,天黑之后除了青楼戏院,街上哪还有灯火。
孔融点头算是默认,继续藏在城中不可能躲过毛阶的地毯式搜查,出城是唯一的路,离开许都,就天大地大任他驰骋了。
一夜无话。
天亮之后脂习如往常一样吃饭上班,孔融则将自己藏在粪桶内,准备坐粪车出城。
习惯这个东西是很难改变的,城中虽然修了排污管道,一些士族还是喜欢用传统的方式运送泔水粪便等污秽,倒不是交不起那点物业费,而是……自从发现粪便能肥田之后,这玩意就成了抢手货,有些世家甚至不惜重金专门收购。
脂习在城外也有土地,虽然不收购,却也不想将自家的浪费,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为了出城孔融也算绞尽脑汁,在脂家专门运送粪便的木桶里做了个格挡,下面是他上面是粪,桶底则钻了几个小孔透气用。
藏好之后运泔水的老杂役便驾着粪车向城外赶去。
粪车这东西向来都是顶风臭十里的,沿途人群看见后无不捏着鼻子离去,就连满大街搜查的警察和锦衣卫都懒的多看一眼,让粪车顺利赶到了城门。
城门虽然没关,排查却相当的严,守城士兵将车上的三个粪桶全部揭开看了一遍,确认之后才不耐烦的挥手放行。
出了城门,粪车向东而去,走出约五六里老杂役才下车打开粪桶,将孔融放了出来,并从车底的暗格里取出一套破旧衣服递给他道:“孔太傅,老朽就送你到这了。”
孔融在刘备手下官拜太傅,接过衣服抱拳拜道:“多谢。”
说完换掉身上那套臭的不成样子的衣服向东南方向赶去。
他不敢走大路,专挑人迹罕至的羊肠小道,走到中午又累又饿,只好赶到附近的村子寻找吃喝,谁料刚一进村,两排房顶上便跳下几个全身裹着稻草,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的人。
其中一人上前拜道:“锦衣卫指挥同知云泽见过孔少府,少府大人别来无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