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大老爷！”</p>
一位灾民手捧破碗，里面盛着热气腾腾的滚粥，对方斗感恩戴德。</p>
方斗身旁，站着龙女，身后跟着维扬郡各级大小官员。</p>
太守说到做到，立刻派来人手辅助方斗，许诺的有限钱粮也是陆续到位。</p>
维扬郡虽然有运河水利，更兼天下织造的中枢，财富固然深厚，自身却不是产粮地。</p>
这番遭了水灾，连为数不多的粮田都淹了，官府的粮仓早就空了。</p>
方斗身后的官员们，颇有些忧心忡忡，粮食本就不多，按照方斗的熬粥法子，怕是撑不过十天。</p>
自古以来，赈灾必定设置粥棚，将难民聚集起来，以免散落民间作乱。</p>
不管粮食多寡，都要熬粥，而不是做饭，这里面大有讲究。</p>
难民饥一顿饱一顿，胃里早已虚弱不堪，只能以柔和的热粥养着，若是吃米饭，说不得划伤胃里，吐血而亡。</p>
再者说了，无论太平动乱，天下粮食总也不够，同样一把米，用来熬粥可比做饭好看多了。</p>
但是，熬粥也有门道，多水少水，无非就是出锅的热粥稀薄粘稠的区别而已。</p>
太守派来的官员们，或多或少，都有就只灾民的经验，原本还想劝说。</p>
但方斗真就是实心眼，按照前世电视剧的说法，要求“竖叉筷子不倒”。</p>
如此一来，百姓们倒是吃得满意，但运来的粮食不够了。</p>
粥棚前，排队打粥的百姓，一眼望不到尽头，让人看了头皮发麻。</p>
大半天后，终于有官员忍不住，偷偷和方斗说。</p>
“方先生，粮食不够了！”</p>
方斗点了点头，“我知道了。”</p>
官员一愣，“那……”</p>
“不够的粮食，我来想办法！”</p>
方斗胸中有了计较，民间并非没有粮食，都在豪门大户手中。</p>
“还有，大灾之后，必有疫情。”</p>
方斗多看了这位官员几眼，看来不是庸碌之辈，还是个干才！</p>
洪水泛起，什么污水、粪便混杂，人畜泡在里面，更是滋生无数细菌。</p>
这种情况下，灾民又冻又饿，身体虚弱之下，更容易得病。</p>
大规模传染病，在现代医学体系尚未建立前，可谓是种族灭绝的大杀器啊！</p>
“你有什么建议？”</p>
方斗目光落在人群中，不少人面色蜡黄、脚步虚浮，行走间摇摇欲坠。</p>
还有人捧着滚烫热粥，边喝边吐，甚至有人在路边拉稀，臭气熏天。</p>
这情况，可是大大不妙啊！</p>
“放在旁边的那些大米，见到没有！”</p>
官员的目光，顺着方斗一指，见到粥棚旁边的米堆，用草袋装好，并以油布裹着防水。</p>
这般严密的措施，通常都是用来存储宝贵的药材。</p>
“往后熬粥，每锅放十粒米，切记，切记！”</p>
官员听了，目瞪口呆，十粒米都有什么用？</p>
“别问了，去做！”</p>
接下来，熬粥时有了变化，雇工们下米时，特地掏出红布米袋，仔细数着往里面下米。</p>
有人奇怪了，“左右看来，这些也只是普通的大米，怎么不多放些？”</p>
锅里的粥，怎么可能全是大米，有豆麦杂粮，甚至红薯夹杂。</p>
“你别多嘴，只是官员老爷吩咐的！”</p>
全新出锅的热粥，除了多出十颗大米外，再无其他变化。</p>
但是，巨大的变化，在潜移默化中悄然发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