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是隋末吧?玄武门之变,便没有佛门之力?”陈错瞥了他一眼,见李世民面色诺诺,也不挑明,就道:“治国不能孤家寡人,斥佛也不是一夕可成。治国也是修行,兴衰在乎一念,不光是君王之一念,也有百官,吏胥,百姓等等之一念,哪能一蹴而就?却也要心有定策,收拢天下之念!”
话音落下,忽然长鸣自远方传来!
一道黑光自天边侵袭而至,径直穿过那截身躯,在其上留下了一道痕迹,仿佛要将这条神龙从中而断!
李世民浑身一震,面露惊惶、疑惑,便看向陈错,正待询问。
“今日所见,回去思量,个中契机自有缘由,去吧。”陈错却是笑着说着,也不等李世民回应,猛一挥袖!
李世民就觉得眼前狂风呼啸,整个人自云端跌落下去!
“啊!!!”
一声惊叫,李世民自龙榻上骤然坐起!
周围,自有宫女、官宦焦急而至,关怀备至,但众人之语,却宛如在天边,李世民的心头,还回忆着方才所见。
“是梦?是真?”
突然,他想到了一个传闻。
“扶摇真人出身南陈,本就与世俗王朝关联甚深,当年就有梦中仙之称,我虽因李建成之事,与太华山有了嫌隙,但从未有不敬,今日他梦中显灵,未必不是与朕警示!”一念至此,李世民越发忧愁,想着佛门之灾,方外之祸,越发不安,却是再无睡意,于是站起身来,让人外出传令,召集几个近臣。
但命令一出,他又骤然担心,几个近臣未必没有被佛门侵染,于是又下令拦阻,转而吩咐:“让人准备,早朝之后,朕,要往太华山一拜!”
幽冥之地,陈错立于灰暗天空,将目光从那条在天地云雾之间穿行的神龙上收回,游目四望。
他的双眸中有森罗万象显现,仿佛能洞彻三界诸天,但光辉闪耀之后,陈错却皱起了眉头。
“庭衣到底去了何处?按着那李二的气运脉络,今日本该与庭衣有着牵扯,为何其人不见半点痕迹?是有人篡改了这段现实,还是……”
与此同时。
哗!哗!哗!
一颗颗星辰划过长空,朝着天下各处灵山大河落下!
昆仑、崆峒、终南、五岳、黄山……
转眼间,都是光华闪烁,一道道记载于文献典籍上的身影逐渐显现。
“下凡真仙?天地阻碍、人间屏障莫非彻底破碎了?”
各宗各门当今的宿老、掌教、真传、门人见得此等情景皆是大惊,匆忙走出,惊惧犹疑,正待询问,各自的祖殿之中、祖师庙内,皆有上谕显现,传入众人耳中,让他们知晓了来者身份。
“居然真是上界之人!宗门前辈!”
昆仑秘境,最深处的宫舍内,早已归隐的元留子召集了诸多长老与昆仑掌教怯心子,设下禁制,隔绝内外,而后沉声道:“大劫将至,天外降临,此非吉兆!按着过往口耳相传,此等情景,往往是以凡间宗门弟子为棋子,填入大劫,一个不好,咱们苦心培养的诸多弟子,很有可能都会化作灰灰!怯心子,你今为掌教,定要好生把握,不可轻易放开权柄!”
怯心子微微点头,眼神闪烁,并未回答。
但就在此时。
昆仑山中,有三道身影自光华中显现,落在祖师高台之上。
为首之人双目泛着碧绿光辉,其左手边上的是个身材高大之人,长发及腰,泛着鲜红色光泽,面容俊美的近乎妖异,其右手边上站着的却是戴着脸谱面具的瘦削男子。
“弟子,恭迎祖师荣归!”
元留子知道不可再拖,于是领着昆仑众人挪移过去,迎接三道下凡真仙,礼数备至。
但三人却神色淡漠,看都不看众人,为首那人身着黑白混色袍,双目中泛着淡淡碧光,只是一眼扫过,就皱起眉头。
“昆仑气运,衰败至此?实在是令人费解!如此弱势,大劫之中,莫说统领各宗再造乾坤,便是守门自保都难!”
“三位祖师在上,此事是吾等之过,未能……”元留子满脸惭愧,正待请罪。
那碧眼之人直接打断,道:“无需多言,吾等多少知晓缘故,乃是有其他宗门崛起,要脱离门户,称祖建制,尤以太华山云霄宗的扶摇子为甚。”
元留子脸色骤然一变,正待开口,未料身后的当今昆仑掌教怯心子却当先道:“祖师明鉴,如今尘世,佛门势大,并非我昆仑不作为,实是仙门诸宗相互消耗,难以拧成一股,早无同气连枝之意,追其根本,确实是太华扶摇子仗着神通修为,不尊玉虚之号,而太华掌教南冥子,更在十几年前,便仗势肆意,居然提出要联合八宗,有反客为主之兆,终使昆仑旁落,一至于斯!”
“怯心子!你岂能这般言论,难道……”元留子脸色难看,正要训斥,突然就被一股澎湃之力压在身上,将口中的话尽数压下,他心头一颤,艰难转头,入目的,是一双充斥着漠然之意的碧玉双眸。
“吾等此番下凡,为的正是正本清源,既然太华扶摇子乃是出头之鸟,正好拿他,杀鸡儆猴,从而震慑诸宗,重塑秩序,将仙门重归为一,也好为轮转之劫做好准备!”
“扶摇道友绝非吾等之敌,大劫降临的时候,却要对他出手,绝非明智之举!还请祖师三思!”
正待三个仙人话音落下,却见众门徒之人,一道身影竟是打破了那恐怖威压的禁锢,腾空而起,正是青锋仙典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