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长着嫩芽的枝桠映在玻璃车窗上,倒影随微风晃了晃,车内的人思绪仍揪成一团。
颜时晚又落下车窗,仍觉得透不过气,不自觉地捂着沉闷的胸口,蹙着的黛眉下漂亮的杏眸竟悄然落下泪来。
她这是怎么了……
先是他看着她莫名地落泪,而今她也被莫名的情绪惹得悲伤,为何她心中会有沉痛之感。
“为什么……”颜时晚自顾喃喃,捂着的手变为揪着白色的小西服外套,越发地收紧。
颜时晚自认是个理性的人。在涟大上学时并不乏追求者,样貌条件佳的男孩子不在少数,而她只秉着艺术家的那份“清高”专心研画,她没兴趣也从未对谁动过情。
他分明是个才认识没多久的人罢了。
“一定是他太可怜,我才会这样。”颜时晚擦掉眼泪,让自己平复下来,发动了汽车。
复古公寓内,檀木书桌上的宣纸已满了一页,墨水几近干涸,遒劲隽秀的字体凝在纸上。
“阿离真的一点儿也没变……”白即发现一旁书架上摆放的颜时晚幼年的“画像”。
他拿起的动作很轻,细细端详,眼里是无尽的情意。
虽然她没有了关于他的记忆,但他仍感激阿时能以这样的方式让他接近。
“时限尽时,你终将要忘,她也不会记得你。”孟婆神的话回响起,白即刺痛,偏了偏头。
能再见到她,他已很满足了。
半晌,他轻放回相框,却不想触碰到一旁的感应灯。突然的光亮使白即一惊,但毕竟原也是贵家公子,倒也未失态丝毫。
这定是火烛罢了。白即想着,这里的一切在他眼中都太奇特古怪。
除床褥还可辨得外,其它皆有棱有角独个摆放着,要么便像凭空出现的那般,就如阿时带他清洗双手时那屋里的水……
想到阿时,白即顿了顿,微阖了眸。
这或许是一个对他来说再真切不过的梦罢了。
胸口莫名疼着,白即坐回桌前,只将注意力付诸笔端。
楼下公寓门被打开,颜时晚提着几袋东西踏进,换了居家鞋后第一反应竟是轻步跑上楼看他还在不在。
“白即?”她扶着门边,微微喘着气轻柔出声。
白即握笔的手一顿,随即转身望向她,桃花眼笑起好看的弧度,“你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