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大姐让我过来道歉时，我就想了很久。”
龙建渚低头，怔怔看着地上，缓缓道：“本来我是不愿来的，不是不愿道歉，而是觉得你不可能原谅我。”
“毕竟那天我打你打得确实够狠的，所以你怎么打我，我都不会还手。”
随即他自嘲笑了一声，继续道：“但是大姐逼着我来，我也不敢反抗，毕竟现在的龙家是她的。”
闻言，龙温澜面色微变，蹙眉看着对方：“建渚……”
“大姐，你先听我说完。”
龙建渚伸手打断了对方的话，然后看向袁蓉道：“袁夫人，我龙建渚的确是混.蛋，做了不少见不得光的事。”
“哪怕在尧先生带我去暗道的那天，我还没有完全意识到自己的问题。”
“直至昨日，大姐突然说，要和我一起来道歉时，我才慌了，发现自己原来也做了不少错事。”
“我昨天一直在想，想着怎么面对你，我想过死皮赖脸一个劲道歉，也想过一声不吭任你打骂，但一直想到晚上，还是没想出一个我自己接受的法子。”
“直到深夜，龙府的人都睡了，我一个人睡不着在院子里瞎转，看到大厅里那张还挂着的龙家全家福后，我才彻底懵了……”
“我发现那照片上原来有那么多人，那么多人啊……”
说着，龙建渚瞳孔微微颤动，看着自己双手，低声颤声道：“可现在，只剩下我和大姐了……”
“堂堂一个龙家，却只剩下我们几个了……”
龙建渚惨笑一声：“我这才意识到，原来龙家已经不是龙家了……”
“我回头四顾，觉得龙家原来这么冷，这么空旷。”
说着，他突然指着一旁空处，怔怔道：“我当时在大厅里就这么看着，看着大厅那一个个座位，老爷子的，大哥的，二姐的……还有龙兴宁、龙兴凤、龙超群……”
“原来他们都已经死了，再也看不到了……”
说着，他双眼泛红，看向尧风：“在那一刻，我是憎恨尧先生的……”
闻言，龙温澜微惊，想张嘴，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而龙建渚紧接着惨笑一声：“但我又立马想到，我和大姐没死，不也是因为尧先生吗……”
“那为什么我和大姐，还有小莲没死，但老爷子他们全都死了呢……”
龙建渚抬头，目光似乎要穿过房顶，看到外面的天空。
他轻声道：“我想啊想，想啊想……想到今天早晨，我终于想明白了……”
说着，他双目泛红，两行浊泪从眼角缓缓流下，颤声悲笑道：“因为他们造的孽……”
“实在太多了……”
……
……
不久后。
数人便从袁蓉家离开，而盛夏留在家中安抚袁蓉情绪。
而龙建渚出来后，始终低头沉默，情绪低迷。
龙温澜见状，眉眼低垂，没有多说。
她看向尧风，轻声道：“尧先生，实在抱歉，今天……”
“不用说了。”
尧风平静打断，没有再说今日之事。
龙建渚从小生活在龙家，作为最小的儿子，一直都是给龙剑锋、龙建丹二人跑腿。
虽没什么主见又胆小，却养出了一身富家子弟骄横霸道的毛病。
这次他能自己想明白一些事情，比他单纯的道歉更加有意义。
虽然义母最后也没有说出原谅对方的话来，但尧风看得出，袁蓉心中的抑郁的确轻了许多。
……
上车后。
始终沉默的龙建渚，突然转头对尧风开口道：“尧先生……”
“如果您下次再碰到那地道里的彩儿，您……”
说着，他眼神黯淡，轻声继续道：“麻烦您替我说声抱歉……那日，是我想非礼她，她才击伤我离开的……”
闻言，尧风深深地看了眼对方，微微点头，没再说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