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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破刀宗 第二节(1 / 2)

锈花刀 唐说 更新时间 2021-07-02

 韩十七奔到一根梁柱边,舒臂一搭,急蹿而上。()焚心鬼叟、萨满女巫、草奴紧随纵身而起。拨里轻功不行,奔到梁柱下,守着韩十七下来。就在众人仰头观望之际,扑扑扑扑四声响,又有四盏宫灯落下。韩十七刚刚翻到横梁之上,脚下一道掌风袭来。他不用低头,便知是焚心鬼叟的掌力,急忙扑到一旁,但听飕地一声,萨满女巫已窜上横梁。接着草奴上来,他唯恐韩十七穿顶而逃,再往上跃,攀附在横梁上方的一根支梁上。

韩十七四面楚歌,临危不乱,挑衅地冲萨满女巫一笑,单刀挥划,悬吊在横梁上的两盏宫灯掉落。再后退几步,再划,又是两盏宫灯掉落。宫灯掉在地上,化做一团大火,厅里便会突然亮堂,随着宫灯烧尽,厅里又忽转昏暗。就在这忽明忽暗之间,但听嗤嗤、嗤嗤,一阵阵微响,先后有十余盏宫灯被暗器打落。

焚心鬼叟纵身落地,眼望着护在姚世良身边的阿西,迈步上前。谁知才走两步,又听嗤嗤轻响,落下两灯,他迅即回头,扫了一眼王府中人,不禁停住脚步,神色有些愕然。

此时大厅灯火掉落大半,光线昏暗许多。耶律意辛叫道:“各位公子,请听本郡主一言,速速出厅。”众人已知形势十分危急。倘若厅灯全灭,说不定某个时刻,少年刀客忽在身边冒出,挥刀相向。姚世良率先出厅,就在跨出厅门之际,只听萧札剌道:“郡主,要走我们一起走!”又听文睿郡主道:“萧公子,你走吧。这是本府的事,本郡尚须暂留片刻。”又听那滑头萧札剌豪情道:“郡主,你不走,我也不走。我们生死与同!”他登时肠子都悔青了,但又不好转身回厅,只得一边心中咒骂,一边低声叮嘱:“阿西,你留在厅里,见机行事。可明白我的意思?”阿西道:“是,小人明白!”

韩十七往下一跳,飞身前扑,顺手划刀,又有一列宫灯断落。厅内几位公子被随从簇拥,有的走厅下大门,有的走厅上角门,场面十分混乱。当中嗤嗤嗤嗤一阵急剧轻响,无数宫灯掉下,有些落到人群中,被人挥械打向别处,却不巧砸在他人身上,立时油火烧身。拨里眼望头顶,撒腿狂奔。韩十七在上面转到何处,他在下面便追到何处,倘若有人挡路,伸臂蛮横推拨。于是大厅之中,脚步声、呼喝声、惊叫怒骂声,噪声四起。

耶律兄妹脸色铁青,却又无可奈何。王府的武士不敢稍动,牢握兵刃,将二人紧紧地围在中间。

焚心鬼叟神情狰狞,疾扑立在门边的阿西。阿西身子臃肿,步法奇快,疾蹿出门。韩十七身子一翻,也往大门口扑去。不料萨满女巫早防他有这一着,身影出现在前方。韩十七折身落地,混在人群中。焚心鬼叟大喝:“关门!”守在门口的几个武士挥刃挡住出厅的人群,迅速将门关上。

这时候,大厅上下,只剩下厅首吊着的两盏宫灯,厅内宽阔,其它地方已昏暗阴沉。众人见局势愈来愈严峻,更现惊慌。大门边受阻的人群,鲁莽的不免喝叫责骂,机灵的赶紧护着主子逃向厅首的角门。

焚心鬼叟纵身落到厅首,说道:“王子、郡主,请您二位移步出厅,此处放心交给老朽处置。”他心中十分憋火,那少年刀客虽强,但并不为他和萨满女巫所惧。之所以那少年能东窜西逃,连衣角都碰不到一点,多半的原因是厅中的一群鼠辈挡手拌脚。如今是两位主子在此主持大局,自然要顾及宾客的身份,不便得罪,但只要主子不在场,他们办事便少许多顾忌,即便得罪了客人,也怪罪不到府上去。

耶律敌鲁对当前的场面十分恼火,片刻间尚无法领会焚老先生的深意,冷冷地道:“焚老先生,难道一个小小的刀客,吓得你连本王子的安危都担忧了?”焚心鬼叟面色微惭,只听耶律敌鲁语气一顿,怒道:“今晚当着这么多贵宾的面,因为你们的无能,算是丢尽了王府的脸。传我号令,有请‘破刀宗’!”焚心鬼叟闻言,羞愧之色无以复加。

立在耶律意辛身后的翎儿,神色一变。

耶律意辛猜出了焚老先生的深意。但不知为何,明知留在此处无益,却就是不想离开。她随即替自己找出了一条原因:“他是我的杀兄仇人,我要亲眼看着他被擒,或亲眼看着他受死。”当下说道:“焚老先生,您不必担心王兄和本郡,放心出手。只不过,不要伤及诸位公子。”言下之意十分明显:你放心动手,只要不伤及诸位公子,其他人的死活,不必在乎。焚心鬼叟心领神会,沉声道:“是!”此时厅内还有萧札剌、图鲁、阿骨打三起人马,以及耶律乙不哥的大部分随从武士,另有几个天山剑派弟子。萧札剌一心要讨好郡主,所以留了下来。图鲁却是被阻在大门边的那群人。北院大部分武士誓死要为公子复仇。天山派弟子想为三师兄雪恨。倒是那女真人阿骨打,本来就在厅下方,出门及其便捷,居然也留在厅内。耶律意辛不免望了他一眼。

韩十七混在图鲁部中,一众人有二十几个,冲向厅首的右角门。萨满女巫跟在后面,不疾不徐,唯恐韩十七急转向后,破大门而出,打定了与焚心鬼叟前后合围的主意。焚心鬼叟跃身挡在大家的前面,用汉话喝道:“小子,躲躲藏藏算什么好汉,出来斗一场。”

就在此时,东首最后一根梁柱下闪出一个臃肿的人影,右手一挥,发出嗤嗤两道声响。翎儿大叫:“小姐小心!”按下耶律意辛的头,四周的武士闻言一惊,凝神望外。翎儿趁机右手微扬,也是两道暗器疾射上方。扑扑两声,大厅最后两盏宫灯掉落。王府武士护着王子、郡主迅速避开。两盏宫灯化着两团大火,使得大厅亮堂之极。

火光中,只见焚心鬼叟和萨满女巫一前一后,直扑人群中的韩十七。韩十七身形一躬,弯腰外蹿。但闻几声凄厉惨叫,嘎然而止,几人面色灰白倒下,口中冒着青烟。再往外几个人死里逃生,面色惨白,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其余图鲁部的人吓得魂飞魄散,多数连公子也不管了,四散逃走。

宫灯的火焰挣扎着跳跃几下,扑地消失不见。大厅骤然黑暗下来。众人由光明进入黑暗,几乎不能视物,有些紧张害怕之人,忍不住惊呼出声,但随即捂嘴止住。

霎那之间,厅内静悄悄的。人人不说话、不动步,唯恐因此招来敌人的暗算。

当韩十七适应黑暗,目力能分辨出周边物事时,发现身边有三个图鲁部的人,正在慢慢的转头四顾,神色十分不安,不远之处,焚心鬼叟和萨满女巫蹑手蹑脚的、一步一步的向这边靠来。他突然出手,推向两个图鲁人,同时身形急退,转到一根梁柱之后。两个图鲁人惊叫出声,划破大厅的宁静,分别飞向鬼叟和女巫。接着蓬蓬两声,两人摔到地上,叫声忽止。

这一发牵动全厅,厅中人人自危,俱往墙壁边上靠,有的索性往厅首角门的光亮方向逃走。一时之间,厅中人影晃动,脚步纷沓,谁也不知谁是谁。韩十七随着一道人流,也往角门走。他跟着别人的脚步,不敢加快,生怕被人察觉。忽见厅首人影一纵,落到角门边,哐当将门关上,喝道:“谁也不许走!”正是焚心鬼叟的声音。顿了片刻,又喝:“谁也不许动,否则后果自负!”

角门关闭,大厅唯一的光源隔绝,变得愈加的黑暗。所谓“伸手不见五指”,用在此处,十分的恰当与准确。

这时,韩十七快到厅上首,心道:“我偏要动。”估摸着耶律兄妹的位置,直扑上去,单刀悍然斩劈,心道:“不管劈到哪一个,都算报了一个仇。”只闻“啊啊”两个男子的惨叫,有人倒地。是处人声惊惶,脚步声响,似在分两边避走。他踏前一步,正欲挥刀再劈,忽听嗖的一声,一剑当胸疾刺而来,又听呼的一声,一拳势道十足,击向他的左肋。

这剑风拳势,韩十七已十分熟稔,正是澹台玉和谢里忽的武器所使。他心中一喜:“看来找对地方了。”急忙闪身避过拳剑。忽听背后风声响起,一物当头直击而下,又快又猛。韩十七凛然,双足发力,疾往前蹿,不料那物如影随形,又捶打过来。韩十七再往前蹿,便觉前面热浪扑鼻,心中不免叫苦:“这两个老家伙,又来合攻我。”身子滴溜一转,迅扑左面。焚心鬼叟和萨满女巫犹如两只鬼魂,死死跟着不弃。此时厅中漆黑,人多物杂,找到敌人异常艰难,有幸发现了敌人的踪影,也难怪人家拼力相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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