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城外，承明门！</p>
又至廿七厨会，恰逢艳阳高照。</p>
罢朝后，元恪突发奇想，竟说要体察民情。</p>
出城是不可能让他出城的，不是说会有风险，而是皇帝出行极其麻烦，光是准备仪仗卤薄，怕是就要大半日。</p>
至于微服……皇帝想什么好事呢？</p>
元恪只多穿着常服，趴在城头上看一看。他也没带几个人，连左右侍中刘芳和崔光未召，只带了随身侍候的刘腾和于忠，又将河南尹李宪、洛阳令杨钧召进了宫。准备问一下城内的民生民情。</p>
墙下就是元悦的无极观。上次李承志卖冰、及组织百姓山呼万岁就在此处。</p>
若是以往的厨会日，这里最是冷清。莫说道家信徒，怕是连看客都无几个。但今日却很是热闹，数十丈的长台下围满了人。再往后，还排着一道道的长龙，绵延近百丈。且陆陆续续还有人在赶来，好像生怕错过了一般。</p>
人虽多，却不乱，与西市的那些寺庙山门前相比要整齐许多。</p>
再一细瞅，才看到有许多的道士女冠在维持秩序。</p>
“宣义在搞什么把戏？”</p>
元恪皱眉问道，“他那观庙离关门也差不离了，怎猛的热闹了起来？”</p>
刘腾、于忠日日侍于皇帝左右，哪知道这个，自是答不上来。不过身后就跟着河南尹李宪和洛阳令杨钧，倒是知其一二。</p>
杨钧微微一拱：“秉陛下，今日无极观并非在收揽信徒，而是在售物，故而门庭若市！”</p>
卖东西？</p>
皇帝狐疑道：“莫不是冰沙？”</p>
除了如冰沙这般的稀罕物，元恪再想不到还有什么东西值得百姓抢成这样？</p>
不说冰还好，一提冰，只要站在皇帝身边的有一个算一个，身上哪个眼里都是火气。</p>
连爷爷们都不够用，哪还有在市中售卖的？</p>
李承志想不想好了？</p>
宫里的冰已卖了个七七八八，连皇帝都得省着用。百官只能另想办法。</p>
宫外倒是有的卖，就出自李承志之手。但不是一般的贵，一方冰足值十金，比宫中卖给和尚的还要贵一倍。</p>
为何？</p>
只因李承志的冰是净水所制。亮的能照清眉毛胡须，干净的无半丝淤泥、腥膻之气。</p>
这样的冰，至多也就是用来调些酒、冰些凉汤，更或是直接制成冰沙送到府上食用。大多数的朝臣都舍不得拿来当土空调用。</p>
便是舍得，也没这般多。</p>
因为哪怕全力开工，李承志一日也就能制两三百方。但以往有资格享冰的朝臣翻了一倍都不止。等于说，至少一半以上的朝臣无冰可用。他们不骂娘才怪？</p>
好在李承志并没有见钱眼开，说售十金就只售十金。再者又经掌冰司，也就是官方渠道配卖，且是依品级限购，故而四品以上的朝官，大致都有冰用。</p>
不然这冰早炒成天价了。</p>
故此，夸李承志的倒是挺多……</p>
元恪一想起来就忍不住的想笑，心想若是那一日被百官知道这全是李承志为了赚钱才捣的鬼，不知会不会将李承志打个半残……</p>
稍稍想了想措词，李宪恭身道：“秉陛下，此时城下卖的并非是冰，而是豆腐。因每逢厨会，豆腐只售半价，且一人只售一斤，故此抢购者甚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