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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二一章 一对蠢材(1 / 2)

大魏春 眀志 更新时间 2021-11-13

 已值半夜,月亮早已落山。阴云渐浓,如一道巨幕遮盖大地。黑暗蔓延到天地间的每一个角落,阴森森,暗沉沉。</p>

寒风刮动树枝,吹拂殿檐,发出“呜呜”的怪响,仿佛鬼哭。殿中灯盏遍布,将光影拉的极长、且淡。忽有一丝微风进殿,随着烛影闪动,地上的光影左右摇摆,就如一群鬼魅在狂欢。</p>

皇帝的声音很轻,也很慢,仿佛每一个字都会斟酌无数遍才会吐出口:朕承乾绪,纂戎洪烈,愿开一统之期,属千载光熙之运。故夙兴昧旦,如履薄冰……虽仰严诲,犹惧德化不宽,至有门房之诛。</p>

然兄弟凶戾,不念亲情,一人为恶,殃及阖门。重臣各藏奸宄。背公缘私,纵污纳垢。朕为兄为君,深所愍悼……”</p>

越往后,李承志就写的越慢,心也越来越沉。不足半两重的一根笔管握在手中,重若千钧。</p>

也非只是他如此惊慌,就连予他铺绢的游肇、磨墨的刘芳、及害怕他写错字、或是一时情急,记不起来哪个词是哪个词,哪个字是哪个字,跪坐在案边指点的崔光等,个个手抖脚抖胡子也抖?</p>

只因但凡长点脑子都能猜到皇帝的意图:但等圣旨写置,就是皇帝大开杀戒之时。他不但要杀兄弟,还准备杀大臣?</p>

心神本就激荡难宁,此时更是惊惧不定。李承志能控制住手不抖,能将每一个字的每一个笔画写全,都已是使出了一百二十分的定力。</p>

堪堪写完“深所愍悼”四个字,他已满头冷汗。怕污了圣旨,连忙问刘腾要了一块软帕。</p>

正欲擦拭,却见皇帝盯着他写到一半的圣旨,仿佛在咬牙。</p>

确实写的不怎么好看:有的字大,有的字小,有的太胖,又有的太瘦,就如乱石铺路,各露峥嵘。</p>

“丑的如此不堪入目,也敢予朕留存千古?烧了,重新写过!”</p>

你都要恨的提刀杀人了,还管这个?</p>

李承志只能应是,将圣旨折好,交于崔光。又请刘芳重新铺了一张帛绢。</p>

听到一声“烧了”,殿中诸臣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虽都尽量压仰着声音,但架不住人多。就如平起里刮起了一股风,烛焰都跟着晃动了起来。</p>

皇帝的眼中闪着寒光,微微跳动:“烧的只是一张纸而已,又非汝等这些乱臣贼子之罪孽,有何侥幸的?”</p>

乱臣贼子?</p>

之前那句“各藏奸宄、背公缘私”也就罢了,毕竟没有点名道姓。而这句“乱臣贼子”,却将殿中所跪之人尽皆骂了进去?</p>

意思是……全都要杀?</p>

仿佛已看到皇帝举起了屠刀,无一不是寒意刺骨,毛发悚然。</p>

“尔等以为朕思及时日无多,已至道尽涂穷,故而利令刮昏,暴戾恣睢?”</p>

众臣深深的垂下了头:“臣……不敢!”</p>

“呵呵……不敢?”皇帝狞声笑道,“元嘉!”</p>

“臣在!”</p>

“你之幼子,应是元僧保与你侧室私通所生吧?”</p>

元渊突的一滞,僵住了一样。</p>

“而你世子元渊,一直与元僧保暗中来往,光只每年元僧保暗赠于元渊的财货,就有数百万之巨,你可知道!”</p>

数百万之巨?</p>

这个逆子,怎就敢收?</p>

元嘉暗暗的咬着牙,将头抵在了地上:“老臣……不知!”</p>

“就当你不知……你又可知,元渊与你从孙、他之从侄元徽之妻于氏通奸,已达一年之久?”</p>

元嘉顿了好几息,才悲声道:“臣……也不知!”</p>

“也不知?好,朕再问你一桩:正始三年(506年,三年前),元禧之子元晔、元显和叛逃南朝,被萧衍委以重任后,曾予你修书数封,劝你与元渊举兵起事……</p>

你父子二人虽无异动,但自始至终都无只字片语秉呈予朕。朕问你,就只这一桩,你父子二人该不该诛?”</p>

已问的不再是“知不知”,而是“该不该诛”?</p>

元嘉猛的抬起了头,眼角急剧抽动,惊恐至极的看着皇帝:“该……该诛……”</p>

“好!”</p>

皇帝沉喝一声,又看向高肇:“舅父,朕问你:三月前,你有无遣心腹携重金,自京城终至平州白狼关(北魏与高句丽的边境关口),沿途予郡官、守将贿以重金,以求他日你叛逃之时,予你网开一面?</p>

朕再问你,同月,你有无予高猛、高植送去秘函,令他二人各备甲骑一千,但等京中有变,你就会携妻小、并高猛、高植叛往高丽?”</p>

就像被抽空了所有的血液,刹那间,高肇的脸比雪还白。</p>

李承志惊的张大了嘴。</p>

三月前,正是胡允华刺杀皇后未果,皇帝不但没有给皇后主持公道,反而因此暗生疑心,将高肇囚于府中,欲削其权柄之时。</p>

好个老狐狸,我当时还以为你已料定皇帝在虚张声势吓唬你,故而稳如泰山,原来早就暗中留了后路?</p>

正腹诽着高肇,皇帝手一抬,指着李承志就骂:“蠢材,你事事偏袒于他,却不知你这从外舅早已生了贰心?你当他求你予他操练的那两百部曲,是真要带往蜀地充为亲兵?分明就是他已生叛意,欲遣往沿途的细作……至于你?”</p>

皇帝看了看刘腾,又转头骂道:“你今日才醒,就只短短一日。且这老奴终究是老了,并未查出你这逆臣有何阴私……”</p>

李承志骇的寒毛直竖,心缩成了一团,手里的毛笔像刀一样的往案上一戳。刚刚眷抄了一半的圣旨被他污的一塌糊涂。</p>

“为……为何……还有微臣?”</p>

“微臣?确实,你这官小了些……但突逢惊变,朕就如惊弓之鸟,唯一敢信任之臣,也就元嘉、元渊父子、高肇、元雍、元怿,并你等寥寥数人。朕如果不能心中有数,如何敢授之于柄?”</p>

“既然如此,陛下竟还敢将军权授予我等?”</p>

皇帝幽幽一叹:“除了你,我何时再予旁人授了?”</p>

一口气堵在了李承志的嗓子里。</p>

原来是这样?</p>

元嘉、高肇、元雍、元怿等虽有兵符,却一直被困于宫中。只要一天出不去,他们连半个兵都调不来……</p>

也怪不得刘腾已查了整整十天,刺杀一案的进展却异常缓慢。原来皇帝先让他查这些东西去了?</p>

转念一想,又觉的理所当然:身为一国之君,眼见命在旦夕,只能先稳定大局,挑一可信重之人,托以后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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