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廷议肯定进行不下去了。一方不知道自己这边到底想干什么，连主心骨夏师傅都茫然的不知所措。</p>
另一方怀疑对家有巨大的阴谋，但却死活想不出阴谋是什么，当然也不敢轻易继续了。</p>
所以双方很有默契的停止了交火，今天只能到此结束。</p>
内阁和六科给事中返回宫内值房，大部分官员都朝着皇城外面走。冯恩这突如其来的供状，仿佛让所有人都陷入了迷雾中，不知下一步会怎么发展。</p>
左都御史王廷相走到当红礼部尚书夏言身边，低声提点说：“有个叫秦德威的小书生，前日刚见过冯恩。</p>
冯恩在南京时，此人就是冯恩的心腹幕僚，而且是言听计从的那种幕僚，宛如孔明之于后主也，大事小事皆一手包办。”</p>
这是一条很重要的线索，然后王廷相就没再说什么了。</p>
不管是冯恩案还是霍韬案，夏言才是“正主”，王廷相虽然是夏师傅的政治盟友，但也不能越俎代庖，尽到提点义务就好，具体怎么做是夏言的事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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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德威？”夏言记忆力很好——或者说能在科举制度下身居高位的人，记忆力没有差的，他立刻想起了这个名字两次投拜帖的事情。</p>
而且去年冯恩来京师后，夏言也从冯恩嘴里听到过这个人名。只是夏言生性有点骄矜习气，对凭空冒出来的小人物不太上心而已。</p>
毕竟夏师傅是一个能经常和九五至尊聊天谈心的人，这份荣耀天下没几个人有，心态自然和别人不一样的。</p>
出了皇城，夏言立刻就派亲信长随夏忠去刑部，去见冯恩问明情况。</p>
夏忠并不是第一次来刑部见冯恩，当然知道应该怎么办。找到提牢主事，送了点礼，就被安排进了天牢。</p>
夏忠请别人离得远些，才轻声对冯恩直接问道：“汝意欲何为？”</p>
冯恩苦笑几声：“受人指点而为，我也不明白其中缘故。”</p>
夏忠无语，冯老爷你是有多迷信那人？他说什么，你连问都不问就照做？</p>
“那你们下一步想做什么？”夏忠又问。</p>
冯恩答道：“我也不知，他说我最好不要知道，请我安心等待就是，外面都由他来操办。”</p>
真一问三不知，夏忠感觉自己这趟算是白来了。</p>
如果不是相信冯恩的人品，他都要怀疑，这冯恩是不是叛变了？不然为什么突然荐举霍韬？</p>
听到夏忠的回报，夏言也是极度无语，敢情冯恩你自己本人都不明白内情？</p>
可你冯恩搞出这样一份供状，让大家下一步该怎么办？难道真放弃这个阻击机会，让霍韬进京接管吏部？</p>
要不是看在这么多年交情，以及冯恩人品过硬的份上，连夏言都想怀疑，冯恩这浓眉大眼的是不是在牢里熬不住当叛徒了？</p>
直到这时候，夏言才意识到，解开迷局的答案很可能只有幕后元凶秦德威知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