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有句大实话，朱兴德聪明的没画蛇添足，那就是：他也请不起去戏楼和妓院那种地方。</p>
姑爷如此通透，倒给白玉兰整不好意思了：“娘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品。娘要是连你都不信，还能信谁。你们仨，娘最信重你。”</p>
朱兴德心想：</p>
得，昨儿外婆是忽然提到小稻怀孕脚肿、腿抽筋儿，和他聊了好一会儿。今儿丈母娘更直接，是给他戴高帽。</p>
明明丈母娘最稀罕的是小妹夫罗峻熙好不好。</p>
别以为他不知道。</p>
所以说，府城铺子这面，左撇子和朱兴德都忙，因为三胖子和杨满山两大主力走了。</p>
二柱子和常喜也源于杨满山的离家，忙得脚不沾地。</p>
且这俩人还没有工钱呢。只记账就成。</p>
秀花来之前，不是给二柱子家送了些熏酱？</p>
二柱子的爷名义上跑上门感谢，其实是上门单独嘱咐秀花和白玉兰，别给柱子发钱，他的几位伯娘婶子一直在惦记着那钱。嚷嚷要用那钱给自己儿子娶媳妇。柱子爷吓得千叮咛万嘱咐，就差明说：这就是他往后的临终遗言。往后他死后，二柱子挣得的所有银钱，左家可以帮柱子盖房子、娶媳妇。或是将来再挣多，房子盖太多用不着那么些，就以柱子名义买地，不要给现银。</p>
秀花当时是应了的，所以在吃饺子时，二柱子说，怕他爷期待他科举，秀花笑的频频点头。柱子爷是喜欢想多，毕竟能说出怕房子盖太多，用不着那些，说明那位老爷子是个爱做梦、好畅想的。</p>
这是二柱子的情况。只需要傻干，没钱给他。</p>
至于常喜、小名五常子为何也不要工钱，却很是干劲十足。这里不得不提一个插曲，常喜向朱兴德坦白了，说早就相中朱兴德的堂妹兰草，以前无缘，被朱家伯母瞧不起，现在想多挣钱再续前缘。</p>
秀花和白玉兰没参与朱家的事儿。</p>
堂妹又不是朱兴德亲妹，毕竟差着一层，又有朱家伯母那种不好相与的人隔着，她们出主意说话要慎重。</p>
但秀花和白玉兰是知道朱兴德性格的，既然常喜说了，朱兴德纵然不会条条框框的让常喜照做，但一定会从旁暗暗观察。</p>
像是这工钱的事儿，常喜主动提出要全放在账上攒着，将来对兰草求亲成家时再用，包括往后挣的银钱，也不用给他，成亲后直接交给兰草就成。</p>
朱兴德像外婆和丈母娘猜测的一样，确实就在旁边看着，一点儿没劝。</p>
常喜是个好小伙子，这一点毋庸置疑。</p>
对兄弟对亲人那都是没说的。可以说，出生入死不眨眼。</p>
可是，有些人就是这样，他会对兄弟对亲人好，却不代表会对媳妇好，那是不一样的感情。</p>
他认为，常喜要是连挣的钱都不舍得给堂妹，还谈什么以后？以后只会更难。毕竟兰草成家过，掉过孩子，常喜还是个黄花小伙子。</p>
要真是连这点儿将钱上交的决心都没有，又如何有信心不顾外面的闲言碎语结伴几十年？</p>
那还不如两方别成亲，以免他夹在兄弟和堂妹之前不好处事。</p>
以上，所以大家都有各自一摊在忙，秀花和白玉兰连着做了好几天饭，又是囤米囤面包包子饺子，包汤圆，想着她们离开前，能让孩子们换样多吃些，又是匆匆腌菜、腌鸭蛋。</p>
男人们日子过的粗，她们还要打扫院子，去铺子后院拾掇存酒仓房，还要赶制新衣等等事宜。</p>
在彻底安顿下来时，已经离过年只差两天了。</p>
二十八这日。</p>
秀花在裤腰处缠了一条极为沉实的钱袋子，让李二媳妇带着她家大丫头，给铺子那面忙碌的人做大锅饭，李二去铺子里帮忙搬酒支应，她安顿完一切，这才带着女儿和甜水第一次出门逛街。</p>
秀花想象中的逛街是这样的：</p>
她要逛遍府城所有的首饰铺子，一定要逛到天黑再回家，不逛到腿肚子打颤都对不起自己赶了那么远的路。</p>
然后挑出性价比最高、价格最为适中的玉兰簪子，在这个辞旧迎新和女儿的第一个春节里，为女儿亲手戴上。</p>
那么大个物件呢，她念想了大半辈子，买到手定要慎重。</p>
而白玉兰想象中的逛街是这样的：</p>
她临出门前，也给裤腰缠了不少银钱，想着老娘，这么大岁数了，好不容易出趟远门。</p>
这么多年，娘又没在她跟前儿，现在她条件稍稍好了，攒钱盖大房子、攒钱买铺子，多置办田地等等，这些都可以去等。都可以一点点来。</p>
唯有对老娘好，不可以再等。</p>
所以老娘要是有啥看进眼里又拔不出来的好东西，她一定会咬咬牙买下来的。</p>
却没想到，才关好大门，就有一位十二三岁的半大小子在等着她们呢。</p>
嘴很甜，张嘴就喊人。</p>
说是朱兴德、杨满山、罗峻熙派他来领路逛街的。</p>
啊？</p>
秀花和白玉兰对视，白玉兰紧了紧怀中的甜水。</p>
能说出这么多自家人的名字，应不会是骗子吧。</p>
……</p>
府城很有名的银楼里。</p>
半大小子将人引领到掌柜面前，深藏功与名的跑了。</p>
掌柜的笑了。</p>
他拿出一副玉兰花样式的金耳钉，一副像是小酒坛形状的金耳钉。</p>
玉兰花的样式更重一点儿。</p>
掌柜的揭秘了，告知秀花和白玉兰：</p>
你们家三位女婿早早就来订货了。</p>
玉兰花样式的金耳钉，他们说是送给外婆的，因为您女儿叫玉兰。</p>
酒坛形状的金耳钉是送给岳母的，因为花清酿是您母亲开创的。</p>
掌柜的笑言：“您不晓得，他们仨在我这里讨论了许久。”</p>
至今还记得，连样式都是这家小女婿画的。这家小女婿还认得他们幕后老板。</p>
另外，掌柜的又拿出三对儿银耳钉。</p>
这回不用给秀花和白玉兰解惑了，她俩认识，三对儿分别是：小稻、小豆、小麦的样式。</p>
至于最后一样，当然是玉兰银簪，非常小的银玉兰花。</p>
这个，三位孙女婿没掏钱，打算将机会给外婆。</p>
至于为什么提前订，特意去订，</p>
因为朱兴德来了府城发现，要么玉兰花的银簪真是玉的啊，太贵。要么是金的，还是实心的。他怕外婆真买给岳母实心大金簪，太吃力。</p>
甜水看什么都新鲜。</p>
小娃正看着兴奋呢，一抬脸，懵了：“姥姥，你怎么哭了？”</p>
白玉兰连哭带笑的掩饰，“我没哭，姥姥是着急，你二姨夫傻不傻，明知道订了这个，咋不知将你二姨的耳钉带回去，过年是不是戴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