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驿所如今京城人都称呼为世子所。</p>
世子所外兵卫森严，不过当一辆车驶来，看到车上标识，以及驾车人出示腰牌，兵士们让开路，紧闭的大门也立刻大开，车缓缓驶进去。</p>
驿所格局没变，但房屋以及院落都变了样子。</p>
院子里栽着两棵石榴树，郁郁葱葱，花苞隐隐，可以想象再过不久盛开火红灿烂模样。</p>
“不错不错。”宁昆仔细端详，“王爷还担心树活不了，看来挖了一整院子的土还是有效果，今年世子能看到家里的石榴花。”</p>
“还能吃到家里的大石榴。”随从在旁凑趣。</p>
哗啦一下，有水泼过来，在地上溅起水花，宁昆和随从下意识躲避，抬起头看到铁英站在台阶上，冷冷望着他们。</p>
“你们来了，要洗漱吗？要喝茶吗？”铁英问，不待他们回答，伸手指了指后边，“请自便。”</p>
随从不敢多说，垂头向后退去。</p>
宁昆也没有对铁英的态度不满，点点头：“我们知道了，铁英你自忙去。”又问，“世子在忙吗？”</p>
铁英冷笑道：“世子不忙，这里有什么可忙的。”说罢也不理会他，拎着铜盆，走开了。</p>
随从这才上前，低声说：“铁英的脾气真是越来越不好，能照看好世子吗？还是多送点人手来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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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珣入京被关押后，不要朝廷给的侍从，也没让中山王送来随从，原本跟着世子的宁昆也被送回去，身边只有铁英一人。</p>
宁昆看他一眼，道：“这种困居之地人多了，反而呱噪，世子本就是个爱清净得人，至于铁英的脾气，不是一直这样吗？回去之后，你知道怎么说吗？”</p>
随从看着他警告的眼神，领会到他的意思，如果回去说铁英冲他们发脾气，岂不是会让人误会是世子有怨气？</p>
王爷如果知道世子怨气，心里肯定会——难过，担心，自责。</p>
“世子最不希望王爷担心了。”宁昆冷冷说。</p>
随从忙应声是：“王爷完全不用担心，铁英见了我们娴熟招待，一人抵十人，世子也被他照应得很好。”</p>
宁昆点点头含笑道：“我这就去看看世子，走的时候，世子说要学画画，我看看世子进益了没有。”</p>
宁昆一人来到书房——书房也是驿所普通房屋改造，书架琳琅满目，悬挂着名画，这些摆设，包括桌椅都是中山郡运送过来的。</p>
窗户也改成了圆月洞，窗前摆着美人瓶，瓶子里插着一把柳枝，正随风摇曳生姿。</p>
摇曳的柳枝旁站着一个年轻人，穿着水蓝广袖长衣，背对而立。</p>
看着这背影，宁昆眼微微一热，俯身施礼：“宁昆见过世子殿下。”</p>
萧珣似乎被惊醒，转过身，展颜一笑，酒窝深深：“宁先生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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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越来越热，王爷给世子送来了夏衣，还有世子在家最爱吃的。”</p>
宁昆拿出几张单子，一边啰啰嗦嗦的念。</p>
“还有，世子喜爱游水，王爷想着在驿所挖一个湖，把后边一排房子都拆了，地方也勉强够。”</p>
萧珣伸手接过几张单子，只扫一眼就扔在桌子上。</p>
“宁先生。”他说，“回去之后，一切还顺利吧？”</p>
宁昆点头：“中山郡比以前还好，撕开了脸面，王爷也无所顾忌，今年春天改了屯田，到冬天就能征新丁，还有，明年开春就要铸钱——”</p>
田，丁，钱，独立自主，也就意味着中山王郡不再受控与朝廷。</p>
萧珣面带浅笑，问：“先生您呢？还顺利吧？”</p>
宁昆知道他的意思，带着几分感激点头：“世子把我送回去，王爷对我垂怜，也更加信重，我如今负责郡内的新政。”</p>
萧珣点头道：“我就说过，宁先生大才，跟着父王才能施展。”</p>
宁昆施礼：“多谢世子，我本是王爷送给世子。”</p>
他也本该留在这里，像铁英那样陪伴侍奉世子。</p>
“不用谢。”萧珣说，看着宁昆，“那么，我让你打听的事，你打听到了吧？”</p>
施礼的宁昆身形微微一顿。</p>
那件事，世子还没有忘记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