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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九五(中一)(1 / 2)

大宋帝国征服史 cuslaa 更新时间 2021-10-04

 靖康元年三月十一,丁丑。【西元116年4月5日】</p>

东京。</p>

撷芳园。</p>

春风忽至,园中的梨花灿烂如锦。一座飞檐斗拱的五角凉亭深陷花海之中,白色的琉璃瓦与洁白的梨花遥遥呼应。微风徐来,暗香浮动,花瓣漫天如雪,宛如天上仙境。</p>

但亭中的两人却无半点对酒赏花的兴致,周围令人心神迷醉的白色花海,在他们眼里却如丧服一般。</p>

“王时雍也跑了?!”赵琦的语调透着深深的无奈,脸色也是说不出的疲惫。</p>

“昨天夜里就不见人了!”高明光神色木然,类似的消息,他半月来对赵琦通禀了不知多少次,给赵琦做宰相的王时雍虽然是官位最高的一个,但也不算出奇了。</p>

自从十几天前,东海大将陈五在天津城外大破完颜挞懒两万铁骑,继而领兵西进攻破燕京,俘获了金国皇储的消息,在东京城中传播开之后,赵琦身边的臣子几乎每天都在减少。</p>

东海王赵瑜夺镇江,据江宁,以东海水军之力足以封锁大江,江南之地已归他有,同时在北面还有一支所向无敌的偏师震慑群小,并吞天下之势已成。而赵琦却只有东京一城,谁更有前途,不问可知。</p>

“都跑罢……都跑罢!”赵琦喃喃念着,双眼茫茫然的看着天空。臣子都跑光了,这皇帝做的还有什么意思。</p>

高明光也一脸麻木,他投了赵琦,根本是走上一条绝路。家中老小姑且不提,他的弟弟最好的结果恐怕也是被投闲置散,丢了前程了。</p>

君臣两人一坐一立,眼前满园梨花怒放,但两人皆是死气沉沉,</p>

好半晌,赵琦方才平静下来。刚刚三十的他,鬓角间已经多几点斑白。这些天来,他已经深深的体会到,皇帝的位置,没有实力根本别想坐得安稳。</p>

他以宗室名义称帝,本比外姓更得士大夫们支持,又传闻他曾对完颜宗望放言宁增岁币、绝不割地,一时群情振奋,民心士心归附,连一些忠直的大臣,也开始投效于他。</p>

自二月初一赵琦登基,尊哲宗废后孟氏为太后,以王时雍、徐秉哲为相,吕好问、张邦昌为枢密,赵鼎为权知开封府,其下百官济济一堂,连高明光也当了个皇城副使,领着城中保甲团练。</p>

登基后,金军随即撤出东京城,继而引兵东去,民心因而大定。二月初五,统制范琼、马忠领勤王军两万入东京。手中有兵有粮,虽然仅仅掌控东京一城,赵琦却已有几分真命天子的模样。</p>

再等到二月十日,在滑州做出渡河假象的完颜宗望,诱来了张叔夜的勤王军。伏兵于后的完颜宗弼率三千铁骑突袭,而宗望又领军回头,一场大战,京东勤王军全军覆没,张叔夜伏剑自尽,而本与张叔夜呼应,埋伏在滑州对岸的种师道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张叔夜兵败身死。</p>

大战之后,女真人顺利渡河,中原一带,就只剩赵琦一方势力,一时间,赵琦众望所归。</p>

不过几天后,被封锁已久的东海军攻占镇江、江宁,软禁道君上皇的消息一个接一个传来,风向立刻变了。东京城里人心浮动,有些人还想看看风色,聪明点就已经溜之大吉。兵部员外郎秦桧,升他做兵部侍郎的告身都填好了,但第二天,他全家已不见踪影。</p>

到了如今,麾下大将攻破燕京,赵瑜的声威一时无俩,已经无人再看好赵琦。王时雍、吕好问跑了,徐秉哲、张邦昌称病躲在家里,东京城现在就靠赵鼎一人维持着秩序。</p>

同时让赵琦头痛的不仅仅是朝中大臣风流云散,下面的民众也日渐离心。范琼仗着手上两万勤王军越来越跋扈,遇上两府宰臣而不拜,每天只顾要饷要粮,在路上碰见美女就劫去,遇上反抗便一刀砍杀。有主将如此,勤王军士兵也是一般模样,在城中奸淫掳掠无所不为。骄兵悍将,仿佛五代,比之金虏,也相差不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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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一贼,又来一贼,东京百姓怨声甚嚣尘上,拿起刀枪对付落单勤王军士兵的情况每天都有,而赵琦,却束手无策。</p>

这一切,却都是赵瑜造成的。若是东海军出现的稍微慢一步,让道君上皇在江南站住脚,那现在局面会迥然不同。</p>

‘但是啊……’赵琦仰头苦笑,‘这又怎么可能?!’</p>

其实他一开始就不该抱着侥幸的想法,女真人都是赵瑜用东海新闻上的地图引下来的,从头到尾女真人都在东海参谋部的沙盘上打转,他的二哥又怎么会耽搁一点时间。</p>

赵琦现在对赵瑜是发自内心的恐惧,以天下为棋局,以群雄为棋子,居高临下俯视全局,没有一家能逃出东海王的掌心。</p>

赵琦不知赵瑜会怎么看待他登基称帝,东海王的心深如大海,难以捉摸个分明。在东京城中上演的一幕幕,赵瑜是完全置之不理,好像并不在意,说不定是在当笑话看着,看猴子是如何戴冠穿衣。</p>

沉默了不知多久,赵琦突然开口问道:“高兄弟……向西还有机会吗?”</p>

高明光摇了摇头,若是道君皇帝的亲生儿子倒也罢了,关西人不会认赵琦的,同为太祖之后,投赵瑜不是更好。</p>

“向东呢?”</p>

“京东临海!”高明光回答得更是简洁。</p>

“说得也是!”赵琦又沉默了下去。半晌,突然又哈哈一笑,充满着浓浓的自嘲,“既然如此,那就退位罢!……就当是做了一场梦!”</p>

“退位?!”</p>

“没错,就是退位!”做出来退位决断,赵琦如同放下了心头大石,一下也精神了许多,“本来就没想做多久皇帝,只是早前有些昏头了。皇帝还是二哥有能耐做,我还是出海当个逍遥藩王罢!”</p>

高明光也呵呵笑了起来,当真是给皇帝宝座晃花了眼。一开始,赵琦的计划不就是搜罗一点兵马,与赵瑜交换一个海外藩国嘛。</p>

当真是一场梦啊,一场九五至尊的梦……这么长时间,也该醒了。</p>

赵琦长身而起,散发着久违的锐气,“高兄弟,你手下皇城司的人马应该有两千罢?”</p>

“两千三百人!”</p>

“都是东京本地人?”</p>

“当然。”</p>

“能使用得动吗?”赵琦继续追问。</p>

高明光的双眼中闪过一丝明悟,有些狡黠的笑道:“对付范琼就没问题!”</p>

“不愧是高兄弟!”赵琦哈哈大笑,半个多月来他是第一次笑得这么畅快。笑声一收,毅然决然的说道:“我要杀范琼!收服勤王军!还开封百姓一个安宁!在二哥过来之前,我要帮他管好东京城!”</p>

没错,大宋东京,就是他与赵瑜谈判的本钱。只要拥兵镇住东京,一切就还有可能!</p>

……………………</p>

相州。</p>

去年腊月金军南下,而后今年二月,金军又原路返回,河北两路,便在短短的三个月里两次遭遇兵火。女真铁骑宛如蝗虫一般,呼啸而过,身后便留下一片荒芜。在大河之北,也只有相州,是不多的几个没被攻破州城的州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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