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朝堂论儒（二）
偌大的校场内人头攒动，在一名名内监的带领下，所有人都找到了自己的归属。
方禹宁放眼望去，属于圣院一方阵营的看台很明显人满为患，甚至都有两家人挤在一起的场景。而属于太宰府这边阵营的看台，稀稀拉拉的人数并不多，竟然只有寥寥十几家，而且每家都只来了人，不像方家全家出击。
“看来，院长大人在帝国人的心中还是很有分量的，尤其是在读书人眼里。”方禹宁心中暗叹。
看台这边只有十几家，这代表着支持方舜天一方的朝臣只有十几个，在数百位有资格参与这场朝堂论儒的朝官之中，只能算是九牛一毛。
（注：数百位有资格参与的朝官大都是文官，不过并不全是朝堂上站班的，还有翰林院修撰、编修，国子监司业、主事等一些非政治官员。他们不参与治国，只在意文化传承，编写史书、研读经义等便是他们终生奋斗的事业。）
原本以老爹的意思，至少国子监是支持他的，毕竟国子监和圣院一直明里暗里有在较劲，双方都是为朝廷培养官员的地方，所谓一山不容二虎，它们自然彼此看不顺眼。
但现在看来，国子监的人也都比较爱惜自己的羽毛，没有那种舍生取义的精神，临近朝堂论儒，他们竟然不战而逃了。
这一切都源自于一个消息，这场朝堂论儒，圣院院长会亲自主持。
帝国柱石，一品强者，儒道的领袖，圣院院长亲自主持朝堂论儒，更是给方舜天这边的支持者重重一击，惊走了绝大多数心志不坚之辈。
校场中央，两列席位相对而置，每人都只得三尺凉席，旁边放了一张袖珍小桌。
“如此隆重，不愧是帝国最大的辩论赛啊。”方禹宁心中感慨。
朝堂论儒，重点是在那个论字，说的粗鄙一些就是大声吵架，谁吵赢了，这场朝堂论儒便算谁获胜。
当然，朝堂论儒可不是吵架那般简单，这里面涉及到了对学术的研究、知识的渊博、口才的伶俐、语言的陷阱、认知的障碍等等方方面面，毕竟这也算是天底下最有学识的一群人吵架，自然不可能简单。
随着众多宫女为看台和论儒的席位奉上精致可口的茶点后，校场另一边的大殿金门大开，洪武帝高居御座之上，威风凛凛，气吞山河，单是望过去就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这设计倒是挺厉害的，和另一世的皇宫不太一样。”方禹宁眼角的余光扫过大殿内，偷看了洪武帝一眼，心中道。
洪武帝所在的大殿应该就是上朝的地方，不过大殿毕竟地形有限，而且为了凸显品秩有别，也只有方舜天王丞相这种大官才能进入大殿议事。而大朝会的时候其他品秩较低的小官则只能站在校场里，聆听圣训。
而因为设计，洪武帝即便是高坐御座上，也能清晰地看到校场内百官的脸（别忘了，洪武帝也是武道高手）。
与此同时，金銮殿两侧的偏殿各自涌出一行人，赫然是参与此次朝堂论儒的人。
以王丞相为首的正方（大流认知，就像哥白尼提出日心说的时候被打上异端标签）辩题是重农抑商乃是儒道正统，重农抑商乃是帝国长治久安大计。
而已方舜天为首的反方辩题自然是重农抑商并非儒道正统，重农抑商阻碍了帝国的发展，应该废除。
“双方选手已经就位，有请裁判。”方舜天的心里脑补了另一世的场景。
这时，高台上出现了一道白色的人影，高冠博带，文质彬彬，风度翩翩，雍容尔雅，赫然是圣院院长。
“院长大人。”
校场内所有人看到这道人影的时候纷纷起身行礼。
方禹宁也不例外，虽然圣院院长在他心里已经背上了“老顽固”等标签，但不妨碍他对圣院院长的尊敬。一品强者，帝国守护者，这些都足以让他心生敬仰和敬畏。
圣院院长朝着所有人颔首致意，并没有说话，站在斜四十五度的方位，给洪武帝预留出足够的位置。
“陛下有旨，朝堂论儒，现在开始。”大监的声音如洪钟一般传出。